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2/2)
谢枕溪挑眉,幽幽道,“你们也不问问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就能轻易叫五殿下赏识。”
他说着话锋一转,锐利的眸光看向他们,
“不过你二人既然这么爱重钱财利禄,想必也没有立志要死。眼下若是想清楚了,告诉我们那人是谁,倒还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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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也似的袅袅烟雾混合着古檀香的沉重气息弥漫整个室内。
白景云负手站定,遥看前面的桌上供着的一尊神像。
神像前供着数盘瓜果鲜花,旁边两盏长明灯。
他定神看了许久,忽然款款上前,气定神闲择去了一瓣枯萎的花。
“既来了,何不拜一拜呢?”
神像后有道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若我信时,心中有神,何须跪拜。若我不信,泥塑凡胎,何须跪拜?”
白景云负手而立,容色不变。
“还是一套歪理邪说。”
说话间那女子一身宫装款款而来,扶了扶鬓边,朝着神像拜了下去。
待她起身,白景云道,“母后有白发了。”
她只是一笑,“本宫当年生你时正青春,如今日渐衰老,不少人百病缠身,我添区区几根白发算什么。”
白景云恍若未闻,“母后自数年前便一心向佛,如此日日虔诚烧香拜佛,原来竟也逃不过老病么?”
“今日怎么了,大不似往常。”她弯了弯唇,“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取蕴,凡人逃得过哪一种?”
说罢又缓缓擡眼,“许久不见,倒是消瘦了。若问你想来又要隐瞒实话,岂不是等着我猜……我猜,可是——求不得?”
白景云眼皮一跳,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皇后却笑起来,唤人送上来一盏香茶,“这般紧张做甚么,本宫早就不问你们的废与兴,江山也好,情爱也好,随你们父子折腾去罢。”
她说话时对着供桌上的佛像,未曾看见白景云听得“情爱”二字时眼中一瞬间的复杂神色。
不多时,有宫女捧了主子今日点了要抄的几卷竹简过来,放在眼前,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白景云顿了顿,只得道,“……若求不得,但思之若狂,我待如何?”
“虽然本宫这些年不问外事,但你到底是太子,若无意外日后要继承宗庙大统。待你成为天子,方知世上大多数人和事皆为求不得。”
皇后抚了抚自己的白发,
“就像本宫爱这青春容颜,但并非我求了它就能容颜不老。”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便是命里无时。”
“不可强求。”
白景云却垂着眼,惯来温和如玉的脸上此刻除了冷凝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似没有听,又好似不愿听。
他站起身,瞥了一眼那佛像,
“母后若是平日里闲了,倒不如去外头逛逛,总比日日闷在这里的好。”
说罢拂袖而去。
待他走远,皇后才低低笑起来,
“不知是到底是哪家的女子,令他神魂颠倒至此?”
话音刚落,佛像前供着的两茎极高挑的花儿不知为何突然折断,缠绕在一起齐齐掉了下来。
摔在了供桌前。
她合掌作揖,
“罢,罢,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些事何与本宫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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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下去,朕不喝!”
英帝粗暴地推了一把身边的内侍,瓷碗在托盘中晃荡了三两下,泼了一片药汁出来。
那内侍连忙跪下了,哆哆嗦嗦地连声求告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朕说了不喝!”
那内侍浑身一抖,后背冷汗齐出,只得把头埋得更低,抖得筛糠也似,躬着身子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外间人人垂手肃立,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只有往常带着这内侍太监的师傅皱眉朝他做了个苦相。
这已经是被陛下赶出来的第三个太监了。
自前些日子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天气,英帝的病断断续续又重起来,每日汤药不断,因此身边的太监都排开侍药。
为此还特意从内侍监拨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上来伺候。
谁知就出了大事。
听说那两个太监本已经将药下在药里,几乎要得手,被英帝昏昏沉沉尝了一口,许是命不该绝,竟隐约觉得这药比平日里甜腻许多。
由此事情败露。
只是陛下也仿佛受了极大刺激,不论见了谁端上来的药都不肯喝。
一群不明所以的大臣还围在殿外要问病,内里知情的太监们却束手无策。
正折腾着,忽听外头有人窃窃私语,不敢高声,生怕此时触怒皇帝,
“五殿下来了,来瞧陛下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