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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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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溪明月,若破碎,若乘风,皆是自己即将要发生的命运。

但若此时恰好有人站在身后,原本悲怆的宿命仿佛就在那一瞬间被冲淡。

仿佛有人将清冷明月拥满怀。

“当年姐姐是部族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却只能被当成战利品送进大衍的皇宫。”

贺兰敏栎的眼神看起来非常不屑,“皇帝又怎么样?比不上我们部族里最年轻健壮的勇士一根手指头。”

“但她还是进宫了,而且成了我父皇最喜欢的宠妃。”

白眠雪轻声接道。

“呵,那种宠爱只是鸟笼的镀金罢了。”贺兰敏栎轻笑,

“我是她的同族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我们的母亲是表姊妹,我是整个家族里年龄最小的,她喜欢我,与我无话不谈。”

“那时我随人去宫里看她,她满身绫罗,神情却憔悴,大人问她是不是病了,她又说不出来。只在无人时悄悄告诉我,她实在太痛苦。”

“诺大皇宫没有一个人真心喜欢她。就连太后也很讨厌她分去其她妃子的宠爱。”

“后来我再去,却见她神色身体都好了些,我高兴,她却不准我乱说。”

“直到后来我听闻她怀孕,去看她。她才悄悄告诉我,孩子不是皇帝的,是她一起带进宫的侍卫……一路护送她从家乡到大衍,是部族里年轻果敢的勇士。”

贺兰敏栎歪了一下头,好像在回忆,“……她很聪明,也很厉害。”

白眠雪怔怔地看着她。

贺兰敏栎嘴唇开合,这一字一句,竟与昨夜里白池雾告诉他的别无二致。

许是他这个四哥当鬼怪当得有点久了,寻常事已经不能刺激到他,才要告诉白眠雪这么惊天的秘闻,看他大吃一惊,浑浑噩噩。

“但是我后来早产了啊……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被发现了是吗?”

白眠雪轻轻垂着头,有一点蔫。

贺兰敏栎看他一眼,有点骄傲,“没有。我说了,她很聪明,时间是合适的。早产只是因为她当年不远万里来大衍,实在太辛苦,累得身子落下了病根,你父皇还很心疼她呢。”

“那……?”

白池雾的恶趣味之一就是说话藏一些露一些。

让白眠雪想知道完整的真相仍然要靠自己来问。

“那为什么会被发现?”

“那个侍卫走漏了风声。”

一直默然不语的谢枕溪按了按白眠雪的肩头,他唇角微勾,眼里却没有一点点笑意。

见贺兰敏栎看他的目光一瞬间幽深起来,不疾不速地补了一句,

“本王猜的。”

她半晌方才移开目光,斟酌一下后默认了,

“谁能想到呢?他当年是最衷心的侍卫,也是部族里最勇敢的年轻人,却偏偏被心上人怀孕的喜事冲昏了头脑,从一个机敏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口无遮拦的蠢蛋。”

“生你的那天晚上,事情被捅到你父皇跟前,传言很难听,你父皇雷霆震怒。”贺兰敏栎笑了,“刚好那天我进宫陪她。原本找好的数个稳婆,听说敏妃要被问罪,跑得一个都不剩——谁愿意接生一个很可能是偷情来的贱种?”

“我那年才十来岁,什么都不懂,但偏巧在部族时看到过婆子给女人接生。她疼得差点要昏过去,是我接生的你。”

“那我母妃……”

“她生完你,还很虚弱,就被你父皇闯进宫赐死了。他甚至没有问她真相如何,也根本没看你一眼,甚至还要杀你,是周围伺候过她的宫人苦劝,方才留了你一命。只是那些宫人后来也被处死了,后来也很少有人敢提起这件事。”

贺兰敏栎说着,摸了摸手腕上一层一层重叠的血痂,笑了一声,“小崽子,你就这么报答我?”

白眠雪怔了怔,想帮她解开枷锁,“那你后来又进了戏班……”

“我要报仇。”

她从白眠雪手里抽走玉簪,翻到那个“敏”字,摩挲片刻,“贺兰敏乐,我姐姐,就这样潦草死在这皇宫里……他们喜欢听戏,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进宫的机会。”

她的眉眼锐利,但不失昳丽。

白眠雪望着她年轻的眉眼,恍然觉得眼前微晃,好像透过她瞧见了当年另一个明丽快活的草原女子,仿佛瞧见了她一生的命运。

谢枕溪站在他身后,在他胡思乱想浑身颤抖时轻而有力地按住他的肩。

仿佛一下把他带回了人间。

白眠雪忽然神思乱飞。

想她当年入宫时若能有这样一个人站在背后,或许不至于这样潦草埋没于此。

但若说君心冷淡,他先前在那个小房子里见到的,英帝偷偷藏起来的自己母妃一张又一张的画像又算什么呢。

爱恨难言。

“我说完了。”

贺兰敏栎把簪子装进怀里,不放心地按了按,方才擡头,“太后那老太婆不喜欢我的模样,定是瞧着想起了当年我姐姐的样子。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弄死我,这事就被皇帝知道了。”

“实在可笑。”

贺兰敏栎眉眼弯弯,“他当年年轻气盛连一句辩驳的话都不肯听她说,如今却翻来覆去派人问我那时的种种细节。我知道,他后悔了。”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窗外丽日当空。

慎刑司内阴森无比。

白眠雪裹紧自己的衣裳,一时间脑子里浑浑噩噩,不知道是该惊讶于自己的身世被一朝戳穿,还是该惋惜于自己母妃的凄惨遭遇。

今日这些话,随便流落出去一个字,都够他直接被埋了的了。

谢枕溪适时地扶住白眠雪,握了握他的手,只觉一片冰凉。

他方才听完全程都面无表情,神色亦没有什么变化,完全没有听见如此宫闱秘事的惊慌,唯独这会儿却蹙了眉,“赶紧随我出去,待在这儿等会儿又病了。”

待说罢,他又漠然回头,看一眼贺兰敏栎,“我之后会安排人将你接出来,这期间不该说的一律不要多说。”

贺兰敏栎靠在污黑的栏杆里,嗤笑着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只是他们方才走到慎刑司门口,艳阳晒在身上暖意融融,另一边又跑来两人恭恭敬敬请他们。

“范大人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请王爷,五殿下立刻过去。”

谢枕溪握了握白眠雪的手,只觉犹如握冰,更加心烦意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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