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人流下我撞上了一个人(2/2)
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感觉…很熟悉…见他要过来,我擡手止住他,朝他道谢,并把头往外探,见阿童没有跟上来,我微紧的心松了下来。
可身后那股强烈的目光太强烈了,我无法忽视,回眸的时候,我就撞进了一双看猎物的双眸中。
这一夜。我知道了什么是孽缘,什么是命中注定。
就像我。和他。是命中注定的孽缘。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当朝储君沾上关系。
太子魏翀。中宫嫡出,完美储君,文武两臣都臣服的太子殿下,坊间都说这位太子有着清风明月般的俊朗仁善和聪慧过人的智商,是只可远观的人物。
这样的人,居然会抓着我的胳膊一脸认真的跟我说:跟我来,有事跟你说。
我眨着眼,试探地问:什么事。
他没有说,把我拉进了他事先准备好的雅间。
这里隔绝了一切尘嚣,外面的声音竟然一刹那全消失了。
我看看他的脸,一度晕眩地看不清现实,手脚又发凉了,我是一个凉薄又认固执的女人。
他说:那日在勋国公府的是我。
我耳朵嗡嗡的,因为他这句话,我再次陷入了当日在勋国公府的不堪,一瞬间好像所有魑魅魍魉都朝我扑来。
我眼里含着泪,却有种异样的美,拳头攥得紧紧的。
脑中那些刻意忘掉的记忆,再次叫嚣。魏静抱着李世子走后,屋内的香燃得特别旺,我不想原地等死,用尽一切力量想找个地方躲着,可那时我的视线已经完全扭曲了,我看什么东西都不是东西了,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直到我撞上一团光团,也撞到了一旁的书架,然后我醒过来后,就那么暴露在好多人的视线中了。
我无助地转动着目光,向四周散去,最后还是郡王妃出现解救了我,她拿着披风温柔地盖在我身上,我当时直接扑在她温柔怜爱的怀里哭了。
那刻起,魏琅华的世界再也没有了光明。
所以这就是我一直都对魏静和李明蕴有怨气的地方,我真的想不通,我是个大活人,如果魏静只能救一个,那他能不能把我藏一下,但他没有,我那时意识还有点残存,亲眼看着他抱着李世子走,甚至不顾我的求救声。我又不是那种等着人救的人,如果我有力气离开那个奇怪的地方,我也不用他救。
我泪眼婆娑地,我都现在都不能接受,看着眼前温和高贵的人,一度又刺激我的记忆,一度又要昏厥过去,可是,我曾经想过好多,最可恨的还是,为何会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我被灌下胎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想过最多的就是,魏静抱着李世子走的那一幕,其次最多就是那个毁我清白从头到尾没有影子的人,我想过很多,但最后我想的就是若让我知道谁毁了我,我必亲自送他去阎王。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一个身份贵重的人,这样的人我还有什么机会手刃他。
所以我真的连连冷笑,看向这个人的眼神也没有敬畏,只有鲜明的敌意,像一只刺猬一样,现在我在面对危险,一直竖着刺。
魏翀漠然不动的神色静静地看着眼前女郎逐渐发白的脸色。
我想到了我自己,我想到了那个肚子一个月多的孩子的消失,可我想到了好多,最终都化成了怨恨。
也化成了绝望和隐忍。
“你毁了我!”我怫然说道。
我现在觉得离谱死了,仿佛所有人都在跟我开玩笑,给我一巴掌然后又拿个甜枣逗我,我此刻什么都想不出了,我真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
他镇定自若,可我的情绪却不能控制下来了,起初是低声控制,后来是喉咙里像哽了异物刺穿喉咙的痛,我终于忍不住:“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恨你们每一个人,恨自己,恨魏静恨李世子,恨眼前这个人,恨这个世道,更恨我现在发觉我杀不了欺负我的人。
他眸光微微闪了下,说:“孤也是阴差阳错进了那处。”他缓缓地递向一张干帕,“琅华姑娘,事已至此,孤能做的只有尽最大的可能弥补你。”
我捂着脸,掩着面,在低泣,老天果然在跟我开玩笑,老天可能在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句话。
此刻,就像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痛。
我什么都不说,我只问:“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寻我,那件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他说:“事后孤问过勋国公府,他们说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丫鬟,已经病死了。可是直到民间有异声起时,孤才令疑起另有他人。”
“得闻你一直被禁在家中,一直没有办法与你当面直说,好不容易盼得你出来了,孤当面直说的机会才来。”
我却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冷静了:“阿童是你让人引开的。”
他看着我,应:“是。”
我不由地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昭训。”
听到这里,我的气再也止不住了,我很想掀桌子,我很想拽着他的衣领狠狠地打他一巴掌,但我不能。
这间茶楼此刻里里外外都是储君的护卫队,我若敢有任何动静,只怕下一秒我就异首他地。
我站起身,“殿下,这个福气你给别人吧,我命薄承受不住。”
他亦站起了身。
“你是嫌位分不够?”
“孤的正妃已经定好秦府的贵女。这已是孤能给的最好了。”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不要不识好歹。
我摇了摇头,我很清醒了,我吸了口气:“那就祝殿下和秦小姐永结同心。”
“殿下,莫要在拦我。”
“我没有想过借此事来攀附东宫,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静静,还请殿下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温和高贵的面容,往着我的眸子也冷了不少,大概是觉得这两句话很可笑。
“孤从前倒是真听过你名。”他低声笑,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旁人都说是位聪慧机敏的女子,我想你知道怎么走才适合你的。”
“琅华姑娘,你当真要好好想想了,别急着回复,回去好好想想。”他淡淡地看着我,温和透着高贵的脸仔细看其实能看出有股慑人的意味。
那一刹,我头皮发麻,但,我朝他坐的方向一看。
我疾步往门外走,门拉开,有人拦住了我,我回头朝他看,唯独没有不悔。
魏翀冲那守在门外的两人说道:“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