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2)
上午的太阳同样很大,好在菜市场不远,就在小区外,两人买完菜没在外面多待便回去了。
只这么一小会,身上就出了不少汗。
宋则呈拎着菜兴致盎然道,“我给你打下手。”
林夕就把一部分洗菜处理的工作交给了他。
她经常做饭,处理切菜的动作很熟练。宋则呈看着她的侧脸,有一搭没一搭地择菜。
他突然开口道,“昨天是我生日。”
林夕顿住,看向他,“抱歉,我不知道。”
林夕,“中午给你做碗面,可以吗?”
宋则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说出了这句许久不曾说过的话,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应道,“好啊。”
平时一个人吃饭,林夕一般只做一两道菜。今天她本打算做三道菜,最后做了三菜一汤,加一个凉拌的皮蛋豆腐。
量都不算大,吃不完也能放冰箱留着晚上吃。
额上微微出了汗,她将做好的菜端出去,又给宋则呈下了碗面。
放上多余的汗珠,道了句,“辛苦我的女朋友了。”
她退开两步,避开了宋则呈的亲近,转身回房间取了个盒子出来。
这是她前几天和夏意逛街时买的,看到时觉得很适合宋则呈,只是之后没机会送出去。
林夕,“没准备礼物,这个送给你。”
宋则呈拿到盒子没有当场打开,把玩了会,下颚微擡,问她,“这是什么?”
“手镯。”
宋则呈挑了下眉,看向林夕的手腕。
她没有带他送的玉镯。
宋则呈,“姐姐怎么没带我送的镯子?”
“干活不方便,”她坐下道,“快吃吧,过会面该坨了。”
宋则呈挑起面条吃了口,说“好吃”。
宋则呈,“等下次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料子,我多给姐姐打几个镯子换着戴。”
林夕只道“不用”,单是这个她就还不起了。
宋则呈边吃边拆了盒子,里面是一个仿古的男士手镯,有种摇滚风的感觉。
宋则呈不玩摇滚,但瞧着确实很适合他,他身上有着摇滚的自由不羁。
他当场戴上了,道,“谢谢姐姐。”
林夕“嗯”了声。
宋则呈配着菜吃下一小碗面,面条分量不多,煮多了吃到最后难免口感不好,宋则呈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吃面。
这一小碗就刚刚好。
“昨天碰到我母亲了,” 宋则呈突然开口道,“他们是在我生日那天离的婚。”
林夕顿住,虽然不清楚宋则呈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个,但还是决定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宋总和他前妻的事公司大部分人其实都清楚,只是不好放在明面上讲。
毕竟是总公司的决策者,妄加非议不妥,但同样的,如果能知道上司的禁忌,就可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错误与麻烦。
林夕自然也是知道的。
宋则呈用讲笑话的口吻简单说了下当年的事,问林夕,“如果是你,你会原谅自己的母亲吗?”
林夕沉默片刻,道,“原不原谅都是当事人的权利。”
她没有感同身受,每个人的性格也不同,有人会有人不会,不管结果是与否都算不上错。
宋则呈若有所思。
这样的话不是没有人对他说过,或参详或玩笑,只是从林夕口中说出来的,似乎格外的认真。
宋则呈几乎没有提起过当年的事,他一直以为他是看开了,直到昨晚。
他一直都介意,所以才会碰也不去碰,连生日都不允许旁人提起。
宋则呈近些年来常不常地会在一些地点碰见他那位母亲,当年家中破落后,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女人已然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在那时的宋则呈眼中,她跟父亲感情极好,因此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让他深觉现实荒诞,曾经美好的过往如同一戳即破的泡沫,连同自己也像是活在虚幻中。
宋则呈不喜欢这个日期,然而他不喜欢的,却偏偏像是非要他难忘一般记得最深。
他已经过了渴求母爱的年龄,并不想见到这位曾经疼爱过他的母亲。
甚至特意拦着不让对方见他。
可难免有一两次的疏忽。
那个女人不是第一次找他,开始是要求他帮她和他父亲复合,之后得知复合无望,开始找他要钱。
她的开销一向不小,尤其财务缩水后仍不加收敛,只能找他这个血缘上的亲身儿子要钱。
宋则呈身上的钱不少,几乎能调动宋宇民户头上大半的财务,想来她应该是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消息。
当年宋宇民破产后并未一蹶不振,而是利用过往的人脉与资源,一点点东山再起。
有人落井下石,同样有人愿意雪中送炭。那时的宋宇民只是一个身家尚且算中上的商人,不若现在长成了庞然大物,每一次举措都有搜刮市场的威胁。
谁能料到宋宇民能做到今天这个程度?!
在他日渐声名鹊起后,张玉茹的生活却不尽人意。
再婚的丈夫家里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婚后生意也渐渐没落,仿佛是翻转的两极,她仍是那个失去财富的贵夫人。
张玉茹很快又离了婚,回头来找宋宇民。
然而宋宇民不复当初的情深,这些年多的是人讨好他,于是游戏花丛逢场作戏,对于送上门来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没多看一眼。
如果张玉茹只是抛弃他,他可能还会原谅她,然而那时她抛弃的是他们整个家。
宋宇民是爱儿子的,不仅仅因为那是张玉茹所生。他清楚那时张玉茹的决定对宋则呈的打击,从未想过两人有复合的一天。
何况那时的他,心中并不确定能做到如今的一切。
但他成功了。
一个有魅力又有钱的男人,多的是年轻女人往上扑。
只是他再未兴起过结婚的念头。
宋宇民在宋则呈出生不久后做过结扎手术,那是他爱着张玉茹的证明,却也同样是往后为她背叛增加痛苦的砝码。
宋宇民事业再起后没有再手术,他只需要宋则呈一个儿子。
也许宋则呈在张玉茹开始找上来后会有一点心软,然而她之后目的明确要钱的举措,却明白了她不过是想要再次过上优渥的生活。
他在张玉茹眼中,甚至不如那些虚假的数字重要。
张玉茹这个名字,那张脸,早失去了令宋则呈动容的筹码。
当年他和同学们过完生日后兴冲冲回家,得到的只有一句话。
——宋宇民,我们离婚。
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