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碧秀心:“疼,你弄疼我了。”(2/2)
碧秀心从床上坐起,来到门口,推开沉重而破旧的木门。
但听吱呀一声,刺目的阳光如利刃般投下,晃得碧秀心直皱眉头。
适应了片刻,她抬头看去,只见院内摆放了一张长条木桌。
顾秋就坐在桌前,给一个皮肤粗糙,略显黝黑,约有三十几岁的男子把脉。
此人身着粗布短打,满是补丁裤腿上沾着新鲜泥点。
手掌布满老茧,厚茧最深处裂开细小血口,混着泥土凝成暗红的痂。
指节粗大如同树瘤,指甲缝里嵌着黑黢黢的泥垢,腕间还缠着半截褪色的稻草绳。
“李大哥,你这是积劳成疾,损耗过度,以至于脾虚则生化之源匮乏,不能上奉于心。”
“正所谓气虚则倦怠无力,血不畅则脉络瘀阻,筋骨失养。”
“故而,你才会时常腰酸背痛,体虚无力。”
“我教你一套养生之法,你回去按照我所教之法吐纳呼吸,无需半年,既可痊愈。”
“多谢,多谢顾大夫。”
看着顾秋的背影,碧秀心生出一种莫名情绪……
这种情绪很平淡,她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猛然间,碧秀心想了起来。
此前在建康城时,自己和顾秋去拜访宁道奇,也曾见过类似的人,类似的环境。
当时,心中对此极其厌烦,对那些见过的农民,甚至会感到那么一丝丝恶心…….
觉得他们毫无素质,粗鄙肮脏。
没钱买衣服,浑身破破烂烂也就罢了,你倒是洗干净了啊。
倒是把院子收拾收拾啊……
可现在,那种厌恶情绪淡化了许多。
但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嫌弃,也觉得顾秋替他们诊治,纯粹就是闲的……
片刻后,李大哥再次拱手拜谢,喜滋滋的离开小院。
而顾秋也转过身来,看向伫立门口的碧秀心,浅浅一笑:“醒了?”
“嗯。”
碧秀心点点头:“我昏过去多久了?”
“此处是什么地方?”
顾秋一边收拾桌上的物件,一边回道:“三天了。”
“这里是我之前与你提过的榆林村。”
“榆林村?”碧秀心一脸茫然:“你何时与我提过这个地方?”
“还有,我因何昏迷,又怎么来到这的?”
顾秋一怔:“你都忘了?”
碧秀心的神情更显几分疑惑:“忘了什么?”
顾秋眉头一挑,是受体内禁制的影响吗?
他捡起桌上的《法华经》,走过去递到碧秀心手上:“你看看这个。”
碧秀心翻开书页,目光扫视其上。
看了几篇后,她抬起美眸,疑惑问道:“这不就是法华经吗?”
“有何不妥?”
顾秋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此女如此症状,应当是受了禁制影响。
此刻,还是别刺激她了。
毕竟那个禁制太过古怪,万一引得她也头颅爆炸……
说实话,曾经的碧秀心让他厌恶至极。
可自从这女人疯了之后,反而挺招人喜欢了……
此事,顾秋还真不希望碧秀心惨死于禁制之下。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只是路上碰见了你,见你昏迷荒野,便把你带到了这。”
碧秀心哦了一声,颇为厌烦的将法华经扔到桌子上。
可下一瞬,她就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奇怪……
我怎会对佛经生出厌恶情绪?
“秀心姑娘,你可知地尼出身何处?”
地尼来自西方佛国,可佛国是由三十几个小国组成的统称。
“鸯伽国。”
“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秋摆了摆手:“没事,随便问问。”
莫名其妙……
碧秀心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拱手抱拳:“顾公子,多谢援手。”
顾秋笑了笑:“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带你回来而已。”
碧秀心挑了挑柳眉:“那顾公子可知我因何昏迷?”
“不清楚。”
这就怪了……
我体内气息一切如常,怎会忽然昏倒呢?
是遇到了什么强敌?
还是练功出了差错?
她暗暗疑惑了几句,拱手道:“师门严令,让秀心近日返回慈航静斋。”
“秀心便不叨扰公子了,告辞。”
顾秋点点头,此女身怀禁制,走了也好。
反正,已经有了线索……
……
两刻钟后。
在碧秀心走后不久,顾秋去了一趟周玉山的家,与这对夫妇辞行。
夫妻二人感念恩情,领着幼子一路相送,直到村口才停下脚步。
“顾公子,您何时还会再来榆林村?”
几日接触下来,周玉山对他既是感恩,又是敬佩。
敬佩他免费为村民诊治的善举,也敬佩他的学识。
与之交谈中,顾秋提出的许多观点,都让周玉山觉得耳目一新,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尤其是他对于当今世道的观点,让周玉山颇为认可。
当然……
最初听到他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时,周玉山心底直呼这个人疯了。
可回去之后,越是琢磨,越有道理。
对他,也更为敬佩了……
顾秋笑了笑:“周公子放心,在下定会再来的。”
“告辞。”
周玉山望着顾秋向着西方,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暗暗自语:“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早年间曾外出游学,途中经历过不少事情。
大小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
可是,却从未见过顾秋这种人。
……
与此同时,锦安城。
顾秋所灭的清河崔氏,乃是崔氏主家,也就是他们这一家祖宅,发源地。
可崔氏树大根深,枝叶繁茂,历经千年发展,势力早已遍布神州各处。
锦安崔氏,便是其中一支。
吱呀一声......
赵青山推开厢房木门,缓步走进房间。粗布靴底碾过青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数步过后,他坐在擦得锃亮的檀木桌前,拿起桌上的白瓷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
还没等喝下呢,门外便传来脚步轻响,以及哗啦哗啦之音。
“老赵,你要出趟远门。”
赵青山抬眼望去,只见刘管家横堵在门口。
这位身材略显肥胖,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串铜钥匙,眯着的眼眸透着精光,腰间层层叠叠的肥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刘管家?”
赵青山微微一怔,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见礼,继而问道:“不知刘管家要派我去哪?”
刘管家:“老爷交代,要运送一个物件去鸯伽国。”
“这么远?”
“足足一万多里呢啊……”
“你管远不远的做什么?”
“跑的越远,赏钱不也是越多?”
赵青山一想也是,嘿然一笑:“多谢刘管家照料,回来后我请您喝酒。”
刘管家摆了摆手:“喝酒的事过后再说。”
“你收拾收拾,这就上路吧。”
“哎。”
……
片刻后,府外。
赵青山瞥了一眼马车,只见上面盖着一张被浸过桐油的黑绸,边缘处用麻绳密密缠绕,将里面的物件遮挡得严严实实。
黑绸隆起半丈多高,昭示着里面装得一定是个大家伙。
后面,还有十几辆满载木箱的马车。
而周围则是数十名身着浅色长衫,手持利剑,头戴斗笠的随行护卫。
这里面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
赵青山心头一喜,暗道:“这么贵重的物件,待回来后,主家定会给一笔丰厚赏钱。”
“刘管家,这车上装得都是些什么啊?”
刘管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老爷交代过了,不许问,不许碰,连瞧都不准瞧上一眼!”
“这一点,你可要记好了。”
“否则……”
“当心丢了性命!”
赵青山一缩脖子,继而咧嘴笑道:“刘管家您放心,我老赵一向都很惜命。”
“我还要留着命找我儿子呢。”
刘管家点点头:“就是知道你老实,让给你派了这个活。”
“好了。”
“出发吧。”
“哎。”
赵青山跳上马车,扬起手中马鞭,轻轻抽打了一下马背。
车队启程上路,缓缓前行,发出阵阵车轮碾过碎地面,以及马蹄踏地的闷响……
此刻,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内。
一名身材挺拔,头戴一顶破旧斗笠,笠沿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个脸庞的男子沉声说道:“小月,你去通知李头。”
在男子身旁,一个清秀少女问道:“张大哥,那你呢?”
“我跟着,在沿途上给你们留下记号。”
“好。”
清秀少女点点头,继而抬眸看向车队:““这锦安崔氏,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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