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瞬恒时间（2/2）
赵锐风眼神一凝，颅内的脑机开始超频解析战场局势。他并未被幻影所迷惑，而后刺刀枪尖银芒暴涨，不退反进，银灰色流光在他身周划出一个完美的圆环
“瞬恒·环切”。
银环扩张，所过之处，常暗残影如气泡遇到钢针般骤然破灭，唯有来自真实攻击方向的双曲刃，与银环边缘的枪刃狠狠撞在一起！
轰——！！！
更加强烈的爆炸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没。混乱的能量光芒中，只能听到兵器愈发急促激烈的交鸣，以及两人压抑的怒喝与闷哼。
势均力敌……一场纯粹的近距离鏖战……
而喘息未定的凌厉雪，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只有那不断绽放又湮灭的紫黑与银灰，如同两颗注定要碰撞、撕咬直至一方彻底熄灭的凶星。
可是，势均力敌的僵局在赵锐风的弹指挥间被悄然打破。
又一次激烈的刃枪交击后，借着反震之力，赵锐风向后轻盈一跃，与上衫泽中拉开数米距离。他并未立刻抢攻，而是将刺刀枪竖于身侧，左手虚按胸前。周身流淌的银灰色光晕骤然变得深邃、粘稠，仿佛从稀少液态水银化为了粘稠的凝滞汞浆。他双眼深处的星辰缩影加速轮转，一种难以言喻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并非能量的冲击，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基本的规则如怀表的齿轮般被轻微拨动了。
上衫泽中正欲追击，双曲刃上的常暗电光咆哮欲出，却忽然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不，不是世界变慢，是他自己……变重了。思维的运转仿佛陷入了泥沼，每一个念头的产生、传递都需耗费额外的力气；肢体动作更是滞涩无比，这些平日里如呼吸般自然的战斗本能，此刻却像生锈的齿轮，每一次咬合都发出无声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空气中尘埃飘落的轨迹，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淌的粘稠声响。这种剥离了速度感的清晰，带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恐怖。
而赵锐风，则恰恰相反。
在银灰色光晕最浓烈的中心，他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不清——并非视觉上的失真，而是动作快到了在上衫泽中这种远超常人的时间感知里都留下断续残影的程度。他的呼吸、心跳、肌肉纤维的收缩舒张、神经信号的传递，乃至体内瞬恒引擎的能量流转，所有的一切都被加速到了一个惊人的倍数。世界在他眼中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上衫泽中那因时间迟滞而显得无比笨拙、破绽百出的攻势轨迹，清晰得如同用最慢速播放的教学录像。
“时间……竟然……难道……是我跟不上了……”
上衫泽中目眦欲裂，试图驱动常暗之力对抗这种诡异的束缚。紫黑色能量如困兽般在他体表奔涌挣扎，却仿佛逆流于无形的胶水中，每挣开一丝束缚都消耗巨大，效果却微乎其微。
就在他挣扎的漫长瞬间，银灰色的身影拖出一道连贯却难以捕捉的轨迹，近乎瞬移般切入了上衫泽中被拉长的防御空档。那柄古朴的刺刀枪，此刻化作了一道超越感知极限的银色闪电。
第一击，直刺！枪尖精准无比地刺向上衫泽中胸膛正中央，那被战术护甲包裹、也是初宇战术引擎核心能量节点所在的区域。上衫泽中竭力偏转身体，但在被减缓的时间流速里，他的闪避动作却慢得如同大猩猩梦游。刺刀枪的枪尖带着高度凝聚的瞬恒能量，狠狠扎在了他胸前的护甲上。
“噗嗤！”
并非金属穿透的爆鸣，而是护甲外护盾电容被极致锋锐的秩序之力强行突破、湮灭的闷响。而后银灰色光芒在接触点剧烈爆发，初宇战术引擎的外层护甲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内部的能量回路受到剧烈冲击，紊乱的紫黑色电光从裂缝中迸溅出来。上衫泽中如遭重锤，胸口一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另一边的赵锐风却没有任何停顿，时间加速赋予他的不仅是攻击速度的增幅，更是近乎奢侈的反应与决策时间，也就是瞬恒战术引擎独有的瞬恒时间。在上衫泽中踉跄倒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处于最不稳定状态的那个漫长瞬间，赵锐风的右手已然完成了从刺击到收枪、再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枪口、扣动扳机的一系列动作。
刺刀枪的枪口，不知何时已凝聚起一点极度凝实、亮度骇人的银芒。那不是普通的能量弹，而是高度压缩、蕴含着瞬恒能量碎屑的一种特殊弹头。
“砰！”
枪声并不震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敲打在灵魂的时钟上。一发凝练到极致的瞬恒能量弹脱膛而出，划破空气，留下一条笔直而短暂的银灰色弹道轨迹，精准无比地轰击在上衫泽中胸口刚刚被刺刀重创的同一位置！
“轰——！”
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的能量爆鸣，银灰色的光芒在命中点轰然炸裂，那并非寻常爆炸的扩散与飞溅，而更像是一颗极度压缩的秩序奇点陡然释放了它全部的存在与规则。光芒在爆发的瞬间，呈现出一种近乎晶体般致密、锋利的几何结构——无数细微的、边缘锐利如刀的银芒碎片，如同绽放的金属之花，又像瞬间展开的冰冷钟表内部那最复杂的齿轮阵列，精准而残酷地切割、侵入、摧毁着接触范围内的一切。
紫黑色的常暗能量如同遭遇了天敌，那沸腾的、试图吞噬同化一切的深渊之力，在这绝对的秩序绽放面前，被强行梳理、固化然后湮灭。银光所及，常暗能量的活性被急速剥夺，从狂暴的流体凝固成黯淡的、失去生机的碎屑，随即在更加细密的银芒切割下彻底化为虚无的粉尘，连一丝残留的污染气息都未能留下。
蕴含着常暗之力的护盾电容在这一刻的遭遇了毁灭性的破坏。就如同遇到沸水的积雪，而且过程远比那更加残酷。银灰光芒渗透式地瓦解着其结构，护盾表面泛起无数剧烈颤抖的同心圆波纹，随即在千分之一秒内，从撞击点开始，呈现出蛛网般密集的银灰色裂痕。这些裂痕的所过之处，护盾的自我修复机制完全失效，紫黑色的能量流被凝固在裂痕中，然后随着裂痕的扩张而片片剥落、消散。
强大的冲击力便在这层防护土崩瓦解的瞬间，毫无衰减、结结实实地作用在初宇战术引擎的装甲板之上。那冲击波中不仅蕴含着物理学上的巨力，更裹挟着瞬恒能量那可以更改世间法则的余波，一种令受击者时间流速短暂放缓、动作与反应能力出现瞬间断档的诡异效果。
爆鸣的中心，空气被彻底排空，形成一个短暂存在的银灰色真空球腔，球腔内游离着细微的、正在缓缓消散的光屑。而在球腔边缘，则是被猛烈推向四周、掺杂着常暗能量残渣与地面尘土的混乱气浪。
“呃啊——！”
上衫泽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紫黑色的能量乱流从他身上失控地逸散，在空气中拖曳出狼狈的轨迹。他足足倒飞了十来米远，才重重地摔落在地，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用双曲刃插入地面，止住了退势。胸前的战术护甲焦黑一片，能量核心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显然受到了不轻的损伤。不过常暗之力的防御效果属实可以，要是换上别人这个时候肯定被瞬恒能量弹击败了。
赵锐风缓缓放下枪口，周身那粘稠的银灰色光晕和眼中的高速轮转星辰渐渐平复。他微微喘息，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同时施展时间加速与迟滞，无论对瞬恒引擎还是他自身的精神力，都是极致的负荷。
微微调匀呼吸，目光如冰冷的探针锁定在远处挣扎起身的上衫泽中身上，常暗之力的恢复能力非同小可，必须速战速决。就在他准备乘胜追击，彻底瓦解这个卑鄙对手的威胁时，两道身影带着急促的能量扰动，如猎豹般从侧面猛然切入他与上衫泽中之间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