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重生 > 沧桑之情 > 第51章 安家距离

第51章 安家距离(1/2)

目录

北风在老旧筒子楼的窗外嘶吼,卷着零星的雪沫抽打着锈迹斑斑的窗框。夏侯北蜷缩在出租屋那张咯吱作响的单人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硬、早已不保暖的薄棉被。屋里的寒气像无形的蛇,顺着墙角缝隙钻进来,渗透骨髓。唯一的取暖源是墙角那个小小的“热得快”电炉子,橘红的钨丝在冷水壶底部投下微弱的光晕,发出滋滋的轻响,水汽艰难地升腾着,却驱不散满屋的湿冷。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隔夜泡面汤和霉菌混合的浑浊气味。

手机屏幕的幽光,是他在这方寸之地唯一的光源。他机械地滑动着屏幕,浏览着本地论坛上那些关于城中村改造、拆迁补偿的帖子,眼神空洞。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关节微微泛白。

突然,屏幕顶端跳出一条新短信提示,发件人是“爹”。

夏侯北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种混合着期盼与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凉意的空气刺得肺管生疼,颤抖着手指点开短信。

屏幕上只有一行简短的、带着浓重乡音拼写错误的字:

“北娃:拆迁款批下来了。存折在俺手。速回。爹。”

拆迁款……批下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上夏侯北的头顶,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薄被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紧紧攥着那部老旧的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把它捏碎!

老家!那间父母住了半辈子的、低矮破败、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土坯老屋!因为城市规划修一条新的绕城高速,被划入了拆迁范围!那是父母省吃俭用一辈子留下的唯一值钱的“产业”,是他们在黄土地里刨食、在集市上为一毛两毛讨价还价、在昏暗油灯下缝缝补补……积攒下的全部家当!

这笔钱,是改变命运的可能!是在这巨大而冰冷的城市里,安下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能遮风挡雨的“窝”的希望!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队长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队长!家里有急事!我……我得请假回老家一趟!马上走!”

……

两天后,夏侯北风尘仆仆地站在了家乡的土地上。寒风卷着尘土,掠过熟悉的、却已变得陌生的街道。低矮的平房大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挖掘机的轰鸣和堆积如山的瓦砾。他家那间熟悉的土坯老屋,已经变成了一片被蓝色铁皮围挡圈起来的废墟,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断裂的房梁斜插在冻土里,像垂死挣扎的手臂。

父亲穿着那件油亮发黑、袖口磨破的旧棉袄,早已等在安置点的临时板房门口。寒风吹得他脸颊通红,不住地搓着那双布满厚厚老茧、冻得开裂的大手。看到儿子,父亲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愁苦淹没。

“回来了?”父亲的声音沙哑干涩。

“嗯,爹。”夏侯北点点头,目光扫过父亲身后那排低矮、单薄、墙板缝隙里塞着破布条挡风的简易板房。这就是所谓的“安置点”。

父亲没再多说,只是伸出粗糙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胳膊,仿佛怕他跑了似的,佝偻着腰,把他拉进了一间同样狭窄冰冷的板房里。

屋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唯一的取暖是一个烧着劣质煤块的小铁炉子,散发着呛人的煤烟味。母亲正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边,缝补着一件破旧的棉衣。看见儿子,母亲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泪水,她慌忙低下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北娃……”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

父亲走到床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用化肥袋子包裹了好几层的东西。他一层一层,极其缓慢、极其郑重地解开那些包裹,动作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最后,露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印着“农村信用合作社”字样的存折。

存折的边角已经磨损得起毛,封面也有些脏污。父亲用那双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极其珍惜地、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般,将这个薄薄的小本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夏侯北同样粗糙的手心里。

“拿着……北娃。”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被生活榨干了最后汁液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这是……咱家所有的了……爹妈……就这点本事了……”

存折很轻,薄薄的几页纸。但夏侯北却觉得它重逾千斤!那里面承载的,是父母一生的血汗,是他们在贫瘠土地上佝偻的身影,是他们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脸颊,是母亲在油灯下熬红的双眼,是父亲在集市上为一斤粮食多卖几分钱而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卑微……是他们倾尽所有、毫无保留的爱!

他颤抖着手指,轻轻翻开存折。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发脆。里面是几行稀疏的存取记录。最近的一笔存入,日期就是前几天:**存入:肆拾捌万柒仟陆佰元整(¥487,600.00)**。余额栏里,那个孤零零的数字像烙印一样刻进他的眼底:**¥487,600.00**。

四十八万七千六百元整。

这就是他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加上这间破败老屋的补偿款,全部!

夏侯北喉头滚动,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他抬起头,看着父亲沟壑纵横、写满风霜和愁苦的脸,看着母亲在一旁偷偷抹泪、佝偻瘦小的背影,只觉得手中的存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爹……妈……”他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回到城市,带着那本沉甸甸的存折,夏侯北立刻联系了之前在网上关注过的一个中介。小陈,一个二十出头、穿着廉价西装、头发用发胶抹得锃亮的小伙子,骑着辆电动车在寒风中等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