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穿成哥儿下一秒 > 第66章 坟冢

第66章 坟冢(2/2)

目录

马车没有驶入村里,而是在村口田地与高山挨着的那处坟地前停下了。

三泉村大部分人家都姓宋,宋家的人死后都葬在另一座山头,这边的坟地葬得都是姓田的,两山之间的荒地则埋着村里的异姓人。

偃下了车,从车厢里拽出一把铁铲,一步一步地顺着小径往山上走去,剑客抱着剑紧随其后。

“这个村子是你的家乡?”剑客问。

“家乡?”

偃华贵低调的衣襟被山上的枝叶勾坏了几道,斑驳的树影打在他身上,本来夏日炎炎入眼都是鲜活的绿,可他站在草木茂盛的山间,带着些许低粗喘面向前方高高矮矮的坟堆时,生生浸出森森凉意。

周遭静得发冷,连蝉鸣声都透着即将死在夏日的绝望,说不出的阴森,化不开的冷寒。

“不,这里是埋葬我的坟冢。”

这些坟包前并没有立墓碑,偃却精准地找到了其中紧挨着的四座坟包。车夫在山下开车,他身边只有一名剑客作陪。

土壤和铲子亲密接触的声音很清脆,偃的体力一般,还没喘匀的呼吸很快又开始加重,剑客走过来,无声地将铁铲拿过来,接下来的进展便快了很多。

偃倚在树下看剑客挖开第一个坟包,眼皮渐渐阖下,马不停蹄地从临安到北方,又回到最初的地方,他身心疲惫。

半梦半醒间耳边仿佛响起丝竹管乐之声,他手脚不自觉地舞动着,身上黑红相间的衣裳飘飘然,周围是美轮美奂玉楼金殿。

男人从身后亲昵地揽住他,在他耳边低语:“偃,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那一刻,偃宛若被一条毒蛇缠住,毒素麻痹了他的神经,令他无法动弹,只能愉悦又窒息地回答:“不会,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偃?”

偃猛地睁开双眼,浑身冷汗淋漓,那种近乎濒死的窒息感还扼着他的喉咙,五脏六腑中仿佛被灌进了冷到彻骨的冰水,他每一声喘息都带着幻想中的疼痛。

“嗯?”

剑客站在四个大坑前面,把手里的铲子扔到一旁,“挖好了。”

四具浅褐色的人骨被从已经腐朽的棺木中取出,偃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缓缓走过去蹲在地上,将一块块地人骨捡起放进麻袋。

暮色即将来临时两人才下了山,赶车的车夫只问了句目的地,便又沉默不语,明明是三个人,却像在演一出默剧。

下一个目的地是山下偏僻处的一个小土包,真的很小,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不是坟堆,但它偏偏被竖了一块木板,很厚实的木板,上方还有两个孔洞,表明了它在做一块木碑前,可能是一条凳子。

上面没有字迹,偃跪在墓碑前,从袖兜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鲜血便从伤口中溢出。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抱着那块木碑用自己的血液在上头写了四个字——曲荇之墓。

偃的眼中没有痛苦,也没有快意和痛快,相反,他这会儿卸下了全身防备,脆弱到仿佛没有杀过无数人命,只是个不敢面对墓主的寻常哥儿。

他以血描碑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姿态有些抗拒,不知跪了多久,才终于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小六,我回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没回来,你会不会怪我?”

偃想再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去说,他缓缓抬头直视面前的坟包,眼神中似乎藏着难以捉摸的暗涌,让人猜不透其中情绪。

月光洒在他黑色的衣袍上,透不出哪怕一点的光亮,他周身似裹着一层隐秘的薄雾,气场清冷又神秘,让人不自觉地想窥探他身上发生的故事。

剑客的目光落在他毫无棱角的清秀脸庞上,五官平凡,却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引人飞蛾扑火,无法自拔地沉沦。

“火折子给我。” 又轻又哑的声音响起,如情人在耳边轻声呢喃。

片刻后,曲荇墓前火光冲天,炙热的火焰燃尽,只于坟前四堆白灰和两堆焦炭。山林间风多,很快就将那几堆黑黑白白的东西吹得乱七八糟。

“哎哟,谁这么缺德竟然掘坟?”

“干这活计的多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一老一少的声音在半山腰响起,都入夜了,他们竟然在此刻上山,怎么看怎么诡异。

偃抬起头往山上望去,并没有瞧见火把或者油灯的光亮,也可能是草木太深,给遮挡上了。

“去将人杀了。”

“嗯。”剑客淡淡应下,抬步往山上飞驰。

山上并没有如偃所想传来惨叫声,反而是几根被剑气削断的树枝被甩了下来,还有孩童大呼小叫的惊叹。

“葛爷爷你行不行啊?”

“什么行不行,就这么个毛头小子?”

“爷爷我来帮你!”

偃后退一步,脚步匆匆地想往马车处赶,下一瞬,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山上小径跑下来,脚程飞快,很快就跳到了他的面前。

“阿砚,这里真的有个人。”

肤色雪白,长相精致的小男孩紧跟着从山上下来,“我就说吧,阿爹说这叫团伙作案。”

接着便是一个老者和剑客打得有来有回,他们一边打,一边下山。

老者年纪到底大了,很快体力不支,逐渐落入下风。

偃盯着面前漂亮得不像话的男童,“你叫阿砚?”

他边说话边往前走,阿砚摆出个武架势来,没变声的童音有些尖锐,“站住别动,要不我不客气了!”

话是这么说,他左手却悄悄去拽自己腰侧的药包。

偃停下脚步,“好,我不动,你走吧。”

阿砚自觉面前的人神秘莫测,心中警惕万分,拽着通儿的手往葛老头那里跑去。

偃把手中的匕首攥紧又松开,最后对剑客低喊一声,“走吧,回京。”

他若是死,也该死在那个男人身边,无关情爱,只是病态般执念。

褪去廉王给他的一切,他也不过是个普通哥儿,廉王给了他一切,廉王若是死,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这一趟,便当作告别吧。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