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暗流涌动（2/2）
“念！”戴春风淡淡道。
特务处在中央军的每支部队中都设有政训处，主要职责是监视部队动态、防范异己势力渗透、进行思想监控和政治审查，实际上就是作为委员长的耳目负责监督军队。
“八十八师参谋长张柏亭主动汇报，有人以'保护张家钱庄'的名义约见了他，他怀疑对方是日谍。”
戴春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茶杯“哐当”一声砸在青砖地上：
“你说什么？”
毛齐五将电文递到他眼前：
“张参谋长今天和他见了面，对方以张家在杭州的产业相要挟，试图收买他。”
戴春风夺过电文，目光在“钱庄”“产业”等字眼上反复逡巡：“立刻密电上海站，让陈树......”
话音未落又改口，“不，让陈阳接手这个案子！”
毛齐五会意点头。
如果说陈树是特务处最锋利的刀，那么陈阳就是特务处最坚固的盾。
......
黄浦江的汽笛声穿透玻璃窗，陈阳捏着南京来的密电，指尖在“张柏亭”三个字上摩挲。
姜丽雅端着药盘进来时，正看见他对着地图比划闸北防线。
“你的伤口不能久坐。”她故意把碘酒棉球按在他肩头。
陈阳疼得龇牙咧嘴：“轻点！没被鬼子打死倒要折在你手里。”
他抓起铅笔在地图上标注八十八师的防线，“八十八师的防区是闸北防线的核心，而闸北防线又是整个战线的核心。”
“如果让日谍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姜丽雅凑近细看，发梢扫过陈阳手背：“所以你怀疑这也是南本的阴谋？”
“他们想以点带面，盘活战局？”
“不是怀疑，是确定。”
陈阳销毁了电文，“换件便装，陪我去趟闸北。”
......
闸北防线的硝烟呛得姜丽雅连咳三声。
她紧跟着陈阳穿过战壕，泥浆裹着弹片在脚下咯吱作响。
“陈科长当真是胆色过人。”
斜刺里突然传来冷笑，戴着M35德式头盔的张柏亭从掩体后转出，
“这年头连特务都敢往一线阵地钻了？”
陈阳抖落风衣上的浮土，目光扫过对方领章上的少将军衔：“张参谋长不也亲自守着机枪位？看来八十八师的损失真的很大。”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战壕外突然炸开炮弹，震得沙土簌簌而落。
“跟我来。”
张柏亭转身掀开防空洞的帆布帘。
潮湿的油灯下，陈阳注意到墙上挂着标满箭头的作战图，红蓝铅笔在罗店位置画着醒目的问号——那里正是日军第三师团的突破口。
“你的来意我i清楚，直接开门见山吧。”
张柏亭摘下钢盔重重砸在桌上，“三天前有个自称《申报》记者的人来进行战地采访，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放在心上。”
“今天又有个自称杭州商会的代表约见我......”
张柏亭把见面经过和谈话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虽然你们这些干特务的人品不怎么样，但抓日谍还是你们在行，所以就把这事通报了你们的政训处。”
陈阳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了他损人的话。
类似的话语他听过太多，早有了免疫力。
“张参谋长既然觉得我们特务处人品堪忧，何必还要上报？”
陈阳似笑非笑地拨弄着桌上的子弹壳，“直接把人毙了扔进苏州河岂不痛快？”
张柏亭猛地拍案而起，震得铅笔滚落在地：
“姓陈的！要不是看在你们戴处长的面子上，老子现在就......”
“现在就把我当汉奸毙了？”
陈阳弯腰捡起铅笔时，发现笔杆上密密麻麻的咬痕——这是长期焦虑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
“前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日军第三师团突然改变主攻方向。”
陈阳的手指戳在罗店位置，“原本应该固守大场的114联队，突然出现在浏河。”
张柏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昨天中午，你们师部遭日军炮火精准打击。”
陈阳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别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
防空洞外传来重炮轰击的闷响，震得顶棚簌簌落灰。
张柏亭突然甩开陈阳的手，扯开军装纽扣露出胸膛上渗血的纱布：“老子带着弟兄们守了三十七天！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
“你他娘的说老子通敌？”
“没人说你通敌。”
姜丽雅突然插话，“但师部的位置知道的人可不多，这说明......”
话没说完就被陈阳拽到身后。
参谋长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按在枪套上，整个防空洞的空气瞬间凝固。
“三天前那个记者。”
陈阳突然抓起钢盔扣在头上，“他是不是进过作战室？”
张柏亭瞳孔骤缩。
记忆闪回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举着莱卡相机说要给前线将士拍照。
当时自己忙着部署兵力，确实让副官带他在指挥部转了一圈......
“他拍到了作战图。”
陈阳的声音像淬了冰，“现在我需要你配合演场戏。”
张柏亭定定看着陈阳，脑海中回忆起有关陈阳的资料。
足足看了一分钟，才开口道：“我信你一次，希望你不是浪得虚名。”
......
“陈兄，你让我查的东西已经有眉目了。”
陈阳刚和姜丽雅回到宋公馆不久，罗子旺就找上门来。
罗子旺摘下礼帽扇风，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姜丽雅端来冰镇酸梅汤，罗子旺仰脖灌了大半壶，喉结在汗湿的衣领下滚动：“谢谢小嫂子！”
“噗！”
陈阳刚喝进嘴的酸梅汤直接喷了出来，被呛得连连咳嗽。
姜丽雅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你、你胡说什么！”
说完逃也似的跑开了。
被喷一身的罗子旺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酸梅汤，双眼幽怨地看向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