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七器归庙启论道，圣贤虚影叩心关（2/2）
第一个字：“仁”！
第二个字：“礼”！
第三个字：“中”！
三枚金色篆文如同三颗小太阳，悬浮在半空之中，散发出浩瀚如海的意念压力，分别代表着儒家思想中三种核心的、却又微妙不同的境界与力量。
“第一问：何以践‘仁’？”人影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那枚代表“仁”的金色篆文猛地光芒大放，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并非攻击，而是如同醍醐灌顶般，朝着两人笼罩而来！
这金光之中，蕴含着无数关于“仁”的拷问：何为仁？何以仁？见孺子入井何感？对仇寇肆虐何如？仁者必弱乎？暴政当以仁化之乎？……无数先贤的思辨、历史的困境、人性的挣扎，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两人的心神！
这并非武力攻击，而是最直接的理念冲击、道心拷问！若自身对“仁”的理解不够坚定、不够透彻，便会在这种冲击下心神动摇，甚至道心受损！
镜辞首先感受到压力，她主修并非纯正儒家，虽见识广博，但面对这最本源的儒家核心诘问，她的凤凰之道更侧重于超脱与自在，此刻不禁微微蹙眉，周身五彩霞光流转，全力稳定心神，以“仁者爱人”、“推己及人”的基本理念艰难抵挡着洪流的冲击。
张凡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经历过问心亭三问，对自身道路更为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朗声应对，声音虽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在与无数先贤隔空对话：
“仁非空谈，在于践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仁之始也。然，仁非无原则之滥爱，亦需智慧与勇气。遇善则扬，遇恶则斩！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仁心为核，仁术为用，方为真‘践仁’！”
他的话语，融合了儒家仁爱之本与必要的刚直果断，甚至带有一丝兵家的决断，并非纯粹的传统儒家答案，却更贴合实际，充满力量。
那“仁”字金光照耀在他身上，波动了片刻，似乎在进行衡量，最终缓缓变得温和，压力渐消，算是认可了他这份不乏锋芒的“仁”。
还不等两人喘口气，人影第二问已至：
“第二问：何以守‘礼’？”
那枚代表“礼”的金色篆文骤然亮起，光芒却与“仁”的温和不同，变得肃穆、严格、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秩序压迫感！
金光化作无数清晰的景象涌入两人脑海：祭祀的繁琐礼仪、君臣的严格纲常、男女的森严大防、日常行为的种种规范……“礼”所代表的秩序、规矩、甚至某种程度的束缚之力，如同重重枷锁，试图套在他们的心神之上！同时，拷问再起：礼为天理乎？抑或人欲之枷锁？礼可废乎？无序则如何？……
镜辞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她天性中带着凤凰的骄傲与自由，对这种严格的“礼”制本能地感到排斥，周身五彩霞光变得有些紊乱，抵抗得颇为辛苦。
张凡亦是感到心神沉重，但他目光坚定，再次开口：
“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然，礼非僵死之教条，其本在‘敬’，在‘序’，在心存敬畏，言行有度。若礼不合时宜，反成桎梏，则当变通损益，取其‘敬’与‘序’之神，去其繁琐不合时宜之形！守礼之魂，而非拘泥其表！”
他的回答，强调了“礼”的精神内核是“敬”与“和”，而非外在形式，主张与时俱进，取其精华。这同样并非完全传统的答案。
“礼”字金光剧烈波动，似乎有些愤怒，那秩序的压迫感骤然增强，但最终，还是缓缓平复下去，仿佛默认了这种“重神轻形”的解释。
最后，人影问出了第三问，声音变得无比深邃：
“第三问：何以执‘中’？”
那枚代表“中”的金色篆文亮起，它的光芒既不温和，也不肃穆，而是一种恒定、平衡、不偏不倚、仿佛能调和万物矛盾的奇异状态！
这“中”字金光笼罩下来，带来的压力远超之前！它仿佛能引动人体内、乃至思想中一切对立冲突的力量！阴阳、刚柔、善恶、进退、仁义与功利……种种相反的念头和能量在体内疯狂冲突，试图失去平衡，让人陷入混乱甚至自我崩溃！
这才是最大的考验！“中庸”绝非平庸，而是在极端之间找到那最精妙、最难以把握的平衡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镜辞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体内的凤凰之力本就至阳至刚，此刻被引动，几乎要失控燃烧，与她的心神产生冲突，她不得不全力运转灵力，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极为艰难。
张凡同样不好受，他体内的力量更为复杂，阴阳之力、诸多神器属性各异，此刻在“中”字引动下，几乎要造反！但他猛地一咬舌尖，回忆起使用乾坤圈平衡空间、运用阴阳剑调和生死、乃至最后以柔（混天绫）克刚（火尖枪）、以速（风火轮）制锐的经历！
福至心灵，他眼中闪过明悟，大声道：
“执中非骑墙，非折衷，乃‘时中’也！君子而时中。当刚则刚，当柔则柔；当进则进，当退则退；无可无不可，唯义所在！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和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则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此‘中’非死物，乃动态之平衡，存乎一心，因时制宜！”
他的话语，道出了“中庸”的精髓——不是固定的中间点，而是随时变化、符合时宜的最佳平衡（时中），其核心标准是“义”！
话音落下，那“中”字金光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光芒过后，压力尽消。
三枚金色篆文缓缓飞回，融入那光影人影体内。
人影静静地看着他们，良久，缓缓颔首。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一丝赞许的意味。
“善。虽非尽合古意，然道之所存，唯变所适。尔等之道心，可承此重。”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被激活的儒家大阵再次剧震！所有的金光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杏坛之下疯狂汇聚！
大地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唤醒了一般，一股远比七神器、比这大阵、甚至比那光影人影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接近天地本源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