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友情和利益（2/2）

“石阶列岛？”雷加闻言满脸意外，慢慢嚼着野草思索：“这几年除了我的人，没听说有其他海盗大出没啊，是维斯特洛商船遇到了麻烦，还是被风暴给沉了？”

“石阶列岛名义上属于三女儿王国，可实际上那是你的势力范围。”贝尔隆目光紧紧盯着雷加，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但你这几年一直在草原上跟多斯拉克人纠缠不清，石阶列岛你交给谁在管理？”

“螃蟹喂食者克拉哈斯?达哈尔，他是三女儿王国三位至高议长之一，一直帮我盯着那边。”雷加皱起眉头，努力回忆这几年从石阶列岛传来的行政报告，印象里确实没发生什么能惊动自己的大事。

“他这人手段虽然狠辣了些，但只有这样别的海盗才不敢过来，还算尽职尽责。”雷加又补了一句。

“我本不该成为国王，当初若不是我们造假币冲击密尔经济，搅乱局势，他也不该成为密尔亲王！”贝尔隆面色凝重，语气里透着深深的为难：“可如今，为了各自国家的长远利益，有些抉择我们都不得不做。”

这些年维斯特洛和密尔之间明面上确实没有发生过大规模冲突，不知贝尔隆为何突然对克拉哈斯?达哈尔发难。

“你继续说。”雷加嚼烂野草，坐直身子神色也跟着认真起来，心底隐隐有种预感。

“克拉哈斯?达哈尔的存在严重阻碍了维斯特洛王国的发展。”贝尔隆又深吸一口气，缓了许久才接着说道：

“他在石阶列岛的统治太过独断，住宿和食物的价格高到离谱，严重影响了我与其他城邦的商贸往来。更关键的是他还与布拉佛斯开展贸易，从铁金库借钱购买了大量战船。”

“原来如此。”雷加恍然大悟，终于彻底摸清了贝尔隆的想法：“他交给我的税收确实一分不少，全都符合律法，可借着垄断石阶列岛的便利，他从过往船员的住宿食物上赚取暴利，那些费用估计比税收高出多少倍。”

话锋一转，雷加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他是与我们缔结黄金盟约的盟友，可始终也是密尔亲王。”

记忆悄然翻涌，当年签下黄金盟约时，贝尔隆不过是潘托斯的总督之一，雷加自己也是刚在里斯站稳脚跟，是个争夺陆地也需要四处拉拢势力的小领主。

可到如今，贝尔隆当上了维斯特洛的国王，疆域辽阔子民万千，国内风调雨顺，对外贸易正极速扩张，石阶列岛作为维斯特洛通往厄斯索斯大陆的唯一出海通道，其重要性早已今非昔比。

克拉哈斯?达哈尔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剩一支军队、国家破产的落魄军事领袖。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密尔亲王，手握一座富庶城邦的资源，掌控着三女儿王国的部分权力。

密尔要发展壮大，要囤积财富、扩充军备，必然会把手伸向周边，石阶列岛的通行费、贸易税，便是最肥的一块蛋糕。可这蛋糕，恰恰关乎维斯特洛的命脉，密尔多占一分，维斯特洛便要少得一分，利益冲突早已埋下伏笔。

密尔越强，克拉哈斯的野心就会越大，必然会瓜分三城同盟会的利益，成为尾大不掉的隐患，到那时再动手，雷加能胜，但自己的领民会死去多少？

“战友情义？在国家利益面前，那点情分又算得了什么！”雷加吐掉口中嚼烂的野草，墨绿色的草汁滴在地上，眼神冰冷地盯着那滩草汁：“这件事，你自己去做吧。”

没有反对，雷加的态度已然明了，自己不愿亲手对付当年并肩作战的盟友，可也默认了贝尔隆的提议。在个人情义与王国、领地的利益之间，雷加终究选择了后者。

贝尔隆看着雷加紧绷的侧脸，心里也泛起一阵苦涩。

他性格耿直，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情义，如今要对老战友下手，心里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可他是维斯特洛的国王，御前会议的大臣们天天在他耳边进言，贵族们也频频施压，商船滞留石阶列岛导致货物腐烂、商人因高额税费放弃贸易、边境领主抱怨收入锐减，积压成山的公文，逼着他必须做出对国家有利的抉择。

“如果他能认清形势，摆正自己的位置，主动交出石阶列岛的管理权，削减不合理的税费。”贝尔隆的声音低了下去，心中带着一丝期许：“我也会放过他，至少会保住他密尔亲王的位置，让他安安稳稳地治理密尔。”

海风卷起两人的衣摆，远处的大海依旧辽阔，可山顶的空气，却因这场关于利益与情义的对话变得格外沉重。一边是战友情谊，一边是王国的未来与万千子民的生计，坐到了高位，某些抉择早已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