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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来就行了。”陆子澹轻声阻止了她的进一步举动。不知为何,总不愿看她做这种事情。
庄严闻言也不坚持,放手站在一旁,看着陆子澹自己洗脚。把水盆端开后,她挽起袖子,正准备把陆子澹抱到床上去,却见他慢慢地从轮椅里站了起来,一时楞住,傻傻地望着他,直到他缓步走到床前。
等到陆子澹回过头来望着她笑,才恍然醒悟地走进,迟疑地问道:“你你怎么”
“你以为我的腿残了”陆子澹笑着反问道,脸上并无不快之色。
庄严老实地点头,支吾道:“一直见你坐着,所以”
“坐着比较舒服,我太懒了。”陆子澹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又不像。庄严摸不准他的意思,附和地说道:“说的也是,我以后也弄这么一辆椅子,赶明儿也来试试。”
陆子澹但笑不语。
庄严干笑几声,走近床前把被子掀开,“你休息吧。”
陆子澹依言躺下,庄严小心地将他被子捂严实,这才端起水盆,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大年初一。
庄严又睡到日头升上树梢,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早餐的时间已错过,她只好又回屋吃了盒陆谦早先送来的杏花酥,陆谦意外地没有来骚扰,估计是昨晚在皇宫闹得太晚回来,到现在还没起床。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她总算想起今儿是大年初一,于是起身到厅里去跟大伙儿道个福。不一会儿竟然收到了好几个红包。
许是郑国风俗有异,主子们都不封银两,昨儿陆谦给的是个镯子,今天陆子澹封的则是个做工精致的金链子。细细的金线缠成凤凰的形状,凤头上的眼睛羽毛纤毫毕现,做工远在金器价值之上。
庄严先把它戴在手上,觉得大了,试试脖子,又觉得太小,想来想去,最后把它系在了脚上。
风雷电三个“泰山”级大哥居然也各自封了个红包给她,这回是真正的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她意外了。想到自己兜里包括从上次从陆谦处诈来的50两,总共还不到六十两银子,有些拮倨,便出门去寻陆德。
在偌大的王府转了两圈,才在花园的走廊里碰见了。一见面,庄严便笑嘻嘻地迎了上去。“陆大总管,新年好,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陆德顿时头有两个大,摇着脑袋从怀里掏出个红包看了下,觉得有些不妥,又另换了个。庄严手脚麻利地打开一看,是张100两的银票,乐呵呵地收进怀里,又朝陆德努努嘴道:“别小气,那个也送我得了。”
陆德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的大小姐,您可得给我留点棺材本。”
“你少跟我来这套。在陆府做了十年总管,这点小钱算什么。”庄严啐道,作势要抢。陆德不迭地求饶,苦笑着把原先那个红包摸出来,递给她。
庄严欣然自得地接过,满意地从里面抽出一张50两的银票,正准备跟他说几句客气话,才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转身一看,就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李闻持和楚双廷可不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面不改色地将银票收进怀里,从容不迫地朝李闻持行了个礼,口中称:“王爷万福,祝王爷新年好,万事如意”
李闻持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看身边的楚双廷,楚双廷忙垂下头。犹豫了几秒,李闻持用颤抖的手解下腰上的一方佩玉,递给庄严。
庄严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推辞地解下,脸上神采飞扬。“谢王爷厚赏”
李闻持嘴角再抽,大步离开。楚双廷在一旁忍俊不禁,偏又不敢出声,一双肩膀只憋得抖个不停。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庄严疑惑地扬起眉毛,朝陆德问道:“我刚才没有向王爷讨要红包吧”
陆德脸色怪异地摇头,庄严马上释然地笑,摸摸手里温润的白玉,喃喃道:“到底是王爷,出手真大方。”
怀揣着从陆德那里讹诈来的银子和李闻持赏赐的玉佩,庄严心满意足地回到梅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有向别人讨要红包的一天。但真的这样做了,才发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相反的,看着陆德心疼地把银子掏出来的时候,她心里竟有种恶作剧的窃喜。
“一共是现银两百零九两,极品羊脂白玉玉佩一方,祖母绿玉镯一个,盘凤金丝脚链一根。要是把这些东西全当了,应该可以在大兴城里买间小房子,做点小生意。不过这日子估计得过得干干巴巴的。不行,现攒着,等凑够壹千两再说。”
仔细将东西一样样收好,庄严这才拍拍衣服出门准备吃午饭。
陆谦总算睡醒了,换了身簇新的衣裳,神采飞扬。一进饭厅就挨到庄严身边坐下,低声道:“我的荷包呢”
庄严马上傻眼,强笑着敷衍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陆谦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放心地提醒他:“那你快点,我十六就要动身了。”
“知道了。”庄严挤出一丝笑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一会儿陆子澹也坐着轮椅由人推了出来。陆谦马上起身朝他行了一个大礼。吓得庄严也赶紧起来,跟着他重复相同的动作。陆子澹也不客气,待他二人起身,才叫身侧的大风拿了两个红包分给他二人。
庄严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又喜滋滋地接过了。敢情大兴城的风俗与邢城有这么大区别,有给两次红包的习惯。于是一转身,朝陆谦作了一揖,道:“谦少新年大吉,恭喜发财”
陆谦尚无反应,却听得门口有人轻轻呻吟一声。众人定睛一看,李闻持一脚踏进厅门,听得她此言,竟硬生生地打了个颤。一旁引领的陆德脚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庄严悻悻地看了他们一眼,随着陆谦行了礼,忙躲到一边坐下。李闻持说了些新春祝福的话,又问候了陆子澹的身体,这才匆匆离去。陆谦咬着庄严的耳朵告诉她,今儿宫里又有热闹,问她要不要同去,被庄严拒绝后,又开始板着脸生闷气。
第十九回
十九
诼磨着街上的小摊今儿不会开门了,庄严也没作出府的打算。吃完午饭,就溜回了自己房间。陆谦还在跟她闹别扭,也不来扰她,便自乐得清闲地窝在屋里烤火,打盹。才刚睡着,陆谦又差了二雷来叫她进书房,让她在旁伺候。
庄严不好推辞,换了身衣服便跟着去了。书房在梅园的最东面,自从上次容婆婆说那里是禁地以后她就不曾去过。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奇的人。
推了门进去,发现这屋里的陈设着实清雅。墙上挂了几副色泽淡雅的山水画,装裱精致,庄严几乎不用走近看就知道这些都是绝品。窗台放了几盆还魂草和罗汉竹,入口处的大花瓶里还插了株大大的梅枝,进屋便有淡香袭来,分外宜人。
屋里生了好几个火盆,比屋外暖和许多。庄严系着披风觉得有些热,再看陆谦,早已脱下厚袄子,只着了件宝蓝色的单衣,清清爽爽地坐在桌前,手里握了个帐本,看得直皱眉。
见庄严进屋,他面色缓了缓,问道:“你会算数吗”眉头仍是皱着,并不报多大希望。庄严看了看桌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