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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前路藏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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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藏锋

如此又走了约莫十日的功夫。

晓行夜宿,风餐露宿,车轮碾过官道上的碎石,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吱呀声,像是在诉说着这一路的颠簸。日头从东边的天际爬上来,又沉向西边的山峦,沿途的景致从葱郁的密林渐变成连绵的黄土坡,偶有几株枯树孤零零地立在旷野里,枝桠在风里摇晃,抖落几片残存的枯叶。这一路行来,倒也算安稳,既无山匪悍贼拦路劫掠,亦无狂风暴雨阻遏行程,当真称得上一句“无惊涛骇浪”。可纵是这般平顺,张希安那根紧绷的心弦,却半分也不敢松懈。

他胯下的战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覆着一层雪白的绒毛,正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此刻,骏马亦似察觉到主人的心事,步伐沉稳,鼻息平缓。张希安勒住缰绳,手腕微微用力,黑马便识趣地放缓了脚步,与前方的马车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他抬眼望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寸寸扫过前方的队伍——那辆由四匹骏马拉动的马车,车厢通体以紫檀木打造,边角处镶嵌着暗金色的铜钉,车厢外壁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低调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华贵。那是成王的座驾,帘幕低垂,将车厢内的光景遮得严严实实。

隐约间,能瞧见成王端坐其中的身影。他背脊挺直,如青松般挺拔,纵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幕,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仪。成王的神情淡漠,仿佛这一路的风尘仆仆,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手中似握着一卷书册,偶尔抬手翻动,动作徐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而在他身侧,成王妃正静坐着,一袭素色的衣裙,肩头披着一件狐裘披风,衬得她身姿愈发纤细。她以一方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眸,那双眸子沉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半分波澜,纵然车外尘土飞扬,车马喧嚣,她的目光里也寻不到半分焦躁,唯有一片古井无波的淡然。

张希安的视线从马车移开,落在两侧随行的护卫身上。这些护卫皆是王府精心挑选的精锐,个个身材魁梧,身披玄色甲胄,甲胄上的鳞片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森然逼人。他们腰间佩着长刀,刀柄上缠着防滑的布条,握刀的手青筋虬结,显然皆是膂力过人之辈。马蹄踏在黄土路上,扬起阵阵尘土,那尘土被风一吹,弥漫在空气中,竟仿佛凝着一股肃杀之气。张希安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土腥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支看似寻常的队伍里,藏着怎样的锋芒。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佩剑,剑柄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他很清楚,自己肩上扛着的,绝不仅仅是护送成王夫妇入京面圣的任务。往小了说,是整个王府的安危——成王此行入京,吉凶未卜,若是稍有差池,整个王府都可能万劫不复;往大了说,更是他自己的前程。他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能坐到青州军镇军统领的位置,靠的是成王的赏识与提拔。此番入京,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风掠过耳畔,带着旷野里特有的凉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飘动。张希安正凝神思索着入京后的应对之策,一道声音却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周遭的沉寂,像是一颗石子,猛地投入了一潭死水之中,激起圈圈涟漪。

“张统领。”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沉稳,辨识度极高。张希安闻声,心头便是一凛。说话的是胡有为,乃是成王身边最得力的谋士。此人向来沉默寡言,平日里鲜少主动开口,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地坐在马车里,捧着一卷书,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今日他竟主动出声唤自己,定然是有缘故的。

张希安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定了定神,缓缓扬起脸,脸上扯出一抹惯常的恭敬弧度,唇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他调转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胡有为正坐在一辆略显简陋的马车里,车帘掀开了一角,露出他那张清瘦的脸庞。

“胡先生请讲。”张希安拱手行礼,语气恭敬,礼数周全。

胡有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张希安身上,他抬手抚了抚腰间悬挂的玉佩。那玉佩是羊脂白玉所制,质地温润,触手生暖,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工艺精湛。他的动作慢条斯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晴好一般,听不出半分波澜:“张统领今年不过二十,便已身居高位,执掌青州军,当真是不简单啊。”

他顿了顿,目光在张希安身上逡巡了一圈,才缓缓补充道:“当真是年轻有为。”

这话说得客气,听不出是褒是贬。可落在张希安耳中,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面上的笑容未变,依旧是那副谦和的模样:“胡先生说笑了。”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道,“不过是因缘际会,再加上成王殿下厚爱,方才有我张希安今日的成就。”

他特意提及“成王殿下”四字,便是想借着成王的名头,将这略显暧昧的话题引回正途。他知道,胡有为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与他交谈,稍不留意,便可能落入他设下的圈套。

果然,胡有为听到这话,挑了挑眉,那双平日里显得有些浑浊的眸子,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把出鞘的匕首,直直射向张希安,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哦?”

他拖长了语调,尾音里带着几分探究,随即话锋一转,直奔主题:“那张统领觉得,此番陛下召见,因何原因?”

张希安的呼吸猛地一滞,心头咯噔一下。他原以为胡有为只是随口闲聊,夸赞自己几句,此刻才惊觉,对方竟是步步为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要落到这最关键的问题上。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故作镇定地答道:“不就是为了黑冰台副使的事。”

这件事,他早已反复思量过千百遍。黑冰台乃是越国的秘密谍报组织,副使一职,位高权重,掌握着无数机密。前段时日,黑冰台副使被他带人擒获,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朝野震动。陛下召见,理应是为了此事。他自认这般回答,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可胡有为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几分深意。他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马车的扶手,指尖与木扶手相撞,发出笃笃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敲打着张希安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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