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脐带（2/2）

产房外的长椅上，赵淑芬攥着老式暖水瓶。消毒水味道让她想起三十年前的县医院，也是这样惨白的走廊。那天她抱着襁褓中的女婴，婴儿啼哭震落了护士站窗台上的梧桐花，燕子就这样匆匆在窗前划过。当年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复活：\"不能生的女人捡个野种当个宝......\"

\"产妇家属！\"护士的呼唤惊散赵淑芬回忆。她冲进产房时，林夏正死死咬着嘴唇。胎心监护仪的警报声中，助产士突然变了脸色：\"脐带脱垂！\"

三十年前的雨夜在眼前闪回。赵淑芬握住女儿汗湿的手，就像当年接生婆把冰凉的小脚丫塞进她怀里。\"夏夏别怕，\"她颤抖着撩起衣襟，\"当年你也是这样，在我心口暖了一天一夜才哭出声。\"林夏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回升。

黎明时分，婴儿响亮的啼哭震碎了产房的寂静。赵淑芬用当年那方梧桐花襁褓裹住外孙时，发现林夏正望着她笑。晨光里，产妇苍白的嘴唇轻轻开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阁楼铁盒里的领养证。\"晨光中，燕子在窗外呢喃。

满月宴那天，梧桐巷家家户户门环上都系着红绸喜糖。糖纸是特别定制的并蒂莲图案，内衬印着林建国亲手写的诗句：\"莫道血缘浅，真心即归处。\"抱着外孙晒太阳的赵淑芬眯起眼睛，恍惚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正抱着啼哭的婴儿穿过流言蜚语，而怀中的小生命此刻正攥着她一缕白发，咯咯笑出两个酒窝。

燕子正欢快地划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