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建康惊报（感谢【豹子头零充也要充了】的支持）（2/2）

高欢最后看了一眼那崖坪上逐渐被黑色潮水吞没的身影，眼中最后一丝情绪也归于平静。

他赢了。

不仅仅是赢得了采石矶这场关键战役，打开了通往建康的门户；更重要的是，他在精神层面，也完成了一次彻底的征服与了断。

他在这里见证了江南最后风骨的陨落，并以自己的方式给予了“尊重”，同时也肃清了残余梁军。

此刻，他心中再无挂碍，剩下的，便是直达建康了。

…………

三日后，建康城。这座曾经笙歌曼舞、冠盖云集的江南金粉之地，此刻氛围诡异。

采石矶的军报终于还是传了过来。

“报！！！”

天光还未大亮，一声凄厉的嘶喊便在台城宫门前响了起来。

一骑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塘马，几乎是滚落般摔在台城宫门前的青石御道上。

他的战马早已力竭倒地，口吐白沫。守门的直殿内兵认出他残破军服上白袍军的徽记，脸色瞬间煞白。

“采石矶失守了！”

那传令兵的声音嘶哑：

“陈……陈帅……与溧阳公主……殉国了！白袍军……全军……全军皆墨。”

他再也说不下去，头一歪，昏死过去。

短短一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宫城上空，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建康。

恐慌迅速蔓延。

台城深处，太极东堂。

堂中依旧檀香袅袅，但往日能令人心静的梵音此刻只显得空洞刺耳。

萧衍身着素色常服，正闭目趺坐于蒲团之上，手中一串晶莹剔透的迦南香佛珠缓缓捻动，嘴唇无声开合，默诵着《金刚经》。

他似乎想用这最后的宁静，隔绝外界的一切喧嚣。

“陛下！陛下！祸事了！祸事了！”

朱异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官帽歪斜，涕泪横流，完全没了往日的从容气度。

他身后，一众重臣如散骑常侍徐勉、侍中袁昂等，个个面无人色，脚步踉跄。

萧衍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眼皮微颤，却没有睁开。捻动佛珠的手指，却在不自觉地加快。

“陛下！采石矶、采石矶被索虏攻破了！”

朱异扑倒在地，声音凄厉：

“陈庆之将军……力战殉国！溧阳公主……也……也随将军去了！陈将军真的是大忠臣啊！”

他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什么？！陈子云也罹难了？！”

“采石矶……完了？！那……那建康……”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与悲泣交织。

平日里引经据典的衮衮诸公，此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瘫软在地者有之，茫然失措者有之，更有甚者，已嚎啕大哭起来。

“哗啦啦！”

清脆的断裂声突兀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只见萧衍手中那串价值连城、盘玩了数十载的迦南香佛珠，线绳骤然崩断！

一百零八颗浑圆饱满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在地面上四散弹跳，发出凌乱脆响。

整个太极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目光，都死死钉在萧衍身上。

萧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睿智的眸子里，如今却已浑浊不堪。

他苦心经营数十年、寄望于佛法庇佑的江山社稷，那看似坚固的长江天堑，竟在转瞬之间，就这样被那个他视为“无谋武夫”的高欢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