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离开京城(2/2)
心底的欲望会如藤蔓般疯长,疯到连理智都无法缚住。
如今轩辕瑾书尚有余温的兄弟情分压着那份念想,可他不敢赌将来。
谁也说不准,当储君的权柄日渐沉重,当那点朦胧的情愫被欲望催化,会酿成怎样的局面。
所以,他必须带婉清离开,去关外,去一个远离这京城权谋漩涡的地方,过几天真正安稳的日子。
这既是为了婉清,也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守住那份尚未变质的兄弟情。
离开京城的这一日,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泼洒下来,将长街染得一片明亮。
皇上轩辕岚亲自携太子、太子妃前来送行,新晋的官员们也都随行在侧。
长街两侧站满了人,一时间竟有几分热闹。
林若羽望着唐婉清,眼眶微微泛红。
如今身为太子妃,她终究不能像上官文茵她们那般。
拉着婉清的手肆意哭啼,只能将不舍深深压在眼底,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袖。
她想起当初,自己本不愿嫁给轩辕瑾书,更不想日后被皇后之位束缚。
是母亲一语点醒她:若皇位落入大皇子或三皇子手中,以他们对唐婉清的执念,定会纠缠不休,永无宁日。
后来,她又做过一个异常清晰的梦。
梦里,自己被沈宏煦的儿子沈兆佑设计失了清白。
不得不嫁入沈府,结局竟是死于难产。
梦醒后,她猛然想起唐婉清曾反复叮嘱——宴会上切不可穿红色。
林若羽至今不明白唐婉清是如何窥得先机的。
但她看得真切:婉清打心底里是厌弃大皇子。
既然终究要嫁人,那便嫁去权力的最顶端。
唯有站在那个位置,她才能真正拥有护住挚友的力量。
此刻望着唐婉清即将远去的身影,她默默在心底念着。
前路漫漫,愿你在关外安享岁月,而这京城的风雨,有我替你挡着。
唐昭与云岫并肩立于道旁,望着远处整装待发的队伍。
唐昭眉宇间凝着几分不舍,却终究只是静静站着。
他比谁都清楚,婉清此去,是必须要走的路。
太子看向她时,那份毫不掩饰的偏爱与欣赏里,藏着太过炙热的温度。
灼得人不敢久视,也容不得半分侥幸。
云岫的目光掠过那列金戈铁马,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忽然生出几分向往。
他想,若能去战场上闯一闯,排兵布阵、挥斥方遒。
大约比整日埋首案牍、算计着修渠挖沟要有趣得多。
风拂过他的衣袍,眼底竟燃起几分跃跃欲试的光。
轩辕瑾书望着马上的叶凛萧,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滋味。
这些时日,叶凛萧耗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心力,他都看在眼里。
将几座城池的军队一一收拢麾下,为的就是父皇攻入京城时,能一路畅通无阻,少些波折。
此刻望着那个熟悉的人,有太多不舍涌上心头。
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缠缠绕绕。
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又带着细细密密的疼。
轩辕瑾书的目光又落在正与姐妹道别的唐婉清身上。
心口那处空落的疼骤然加重,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一般。
他张了张嘴,想叮嘱些关外风霜重、记得添衣。
或是有难处便传信回来,可话到嘴边,终究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被风一卷,便消散无踪了。
星耀偷偷瞟了眼身旁的翠缕,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心里美得像揣了蜜。
主子早说了,一回关外就给他们三个侍卫办婚事,让他们立马完婚。
他偷偷盘算着,说不定自己还能比主子先抱上娃呢。
唐婉清望着哭得抽噎不止的上官文茵,放柔了声音低声道。
“有些事急不来的。受过太多伤的人,心就像裹了层硬壳,敏感又多疑,不太容易对人敞开心扉。
你觉得是贴心的关怀,在他看来,或许反倒成了怜悯。”
她轻轻拍了拍上官文茵的胳膊,目光温和而坚定。
“既然认定了,就慢慢来,一点点焐热他的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信你能做到。”
上官文茵本已渐渐止住哭声,听了这话,积攒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委屈、难过、心疼、不舍……百般滋味一股脑涌上心头,搅得她泪如雨下。
自己这份执念,其他人也许认为自己鬼迷心窍。
因为这世上,只有唐婉清知晓前因后果。
所以,也只有她,能懂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这些天的痛苦煎熬。
魏紫钰有些诧异望着她,婉清不过是去关外。
真想念了,寻个机会过去便是,怎么哭得这样肝肠寸断?
魏紫樱伸手拍了拍上官文茵的肩膀,带着点打趣的语气道。
“你瞅瞅你,这么多百姓看着呢,倒比我这眼红红的妹妹还能哭。”
说着,她朝一旁眼圈泛红的魏紫钰扬了扬下巴。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常传信。”
唐婉清说着,眉头微蹙,胃里一阵翻搅,只想赶紧回马车上喝口热水压一压。
翠缕在一旁急得手心冒汗。
夫人已有近两个月身孕,只是夫人一直身子纤细,看不出来。
这几天夫人一直不大舒服,这几位郡主又拉着夫人哭哭啼啼许久,早过了该服药的时辰。
她频频望向马车,只盼着这场道别能快些结束。
上官文茵也察觉到唐婉清神色间的异样,忙拭去眼泪,朝翠缕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扶唐婉清上马车。
马车刚一动,翠缕便急忙唤星瞳端出温好的汤药。
叶凛萧正骑在马上,鼻尖忽然萦绕起一缕淡苦的药香。
大脑里迅速分辨出药材的名称功效——是安胎药?
他心头一震,纵身便跃入车厢。
动作快得让马车里的翠缕手一抖,汤药险些泼洒出来。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唐婉清抬眼看向他,嘴角还带着点打趣的笑意。
叶凛萧哪顾得上旁边的丫鬟,一把攥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急切。
“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传府医!”
星河在一旁撇了撇嘴:“夫人自己就是医者,况且她本就不想让旁人知晓有孕的事。”
叶凛萧却没半分不悦,只抬手轻轻揉了揉唐婉清的头顶,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语气里带着点自责:“辛苦你了。这段时间琐事缠身,竟连你怀孕都没察觉,是我的不是。”
唐婉清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你要忙的事太多,我便让她们瞒了下来。
如今离了京城,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消息很快传开,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夫人有孕的喜讯。
这次将军府几乎举家返回关外,只留了一对老夫妇看守宅院。
——他们的儿子在城门口当值,老两口愿留下,也好顺便照拂儿子。
吴伯和蔡嬷嬷听闻消息,急忙从前面的马车赶了过来。
蔡嬷嬷抱着几床软被,非要铺在唐婉清的车厢里,生怕路途颠簸伤了夫人;
吴伯更是直接让双喜和星耀下来,执意要亲自驾车,说这样才稳当。
星耀张着嘴,刚还在偷偷乐呵自己或许能先抱上娃……没想到主子这就要当爹了。
一想到马上就有小主子可以逗着玩,他乐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星晨望向马车的方向,心里也替主子欢喜,只是面上依旧平静。
他只默默将马车旁的帷幔又拢了拢,挡住些迎面的风。
整个队伍因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添了几分融融暖意,连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都似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