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东京BLADE（2/2）
\"……笨蛋。\"他低声呢喃，嘴角却微微上扬。
“快了......还有一个月我就回去了。”
他的阿利亚，总是这样。
明明受了伤，却硬要装作若无其事；明明很不安，却偏要一个人扛着。
——连一句\"想你\"，都要等到意识模糊时才敢说出口。
幸村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敲了敲屏幕，像是在责备，又像是在触碰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再坚持一下。\"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我回来，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
比U17世界杯更先来的，是《东京bLAdE》的舞台剧出演。
因为京子和露比实在不忍心让爱弥奇亚一个人在家里错过阿库亚的舞台剧演出，就把人带过来了。
爱弥奇亚的眼睛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是不能见强光，但至少可以简单视物了。
但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戴着遮光墨镜、视线模糊的观众，能在剧场里看清楚什么。
不过露比和京子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爱弥奇亚也不是爱扫兴的人，便一块跟来了。
东京bLAdE剧场内，灯光璀璨，观众席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爱弥奇亚坐在座位上，微微眯着眼睛，不太适应这忽明忽暗的光线。他的视力恢复了大半，但仍对强光敏感，所以京子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副浅色墨镜。
\"阿利亚，你能看清吗？\"露比凑过来小声问，眼睛亮晶晶的，\"海报上阿库亚饰演的角色超——帅的！\"
\"勉强能看见人影。\"爱弥奇亚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听声音倒是没问题。\"
这边露比和爱弥奇亚在谈论阿库亚一会的表演，那边E啾和之前恋综认识的朋友们打打闹闹。
E啾的几位恋综朋友频频往爱弥奇亚和露比的方向张望，眼里满是惊艳。
“哦，那个女生好可爱喔。她旁边那个孩子虽然带着眼镜遮住了大半外貌，但也毫不输阵呢。”
听到朋友的赞叹，E啾很骄傲地介绍道，“那两个是阿奎奎的弟弟妹妹喔，超好看对吧！”
“真的假的？”
“他们家基因也太强大了吧？”
“真想看看他们父母长什么样子。”
三个人发出对美丽事物的感叹。
——
舞台剧这种东西对于将大部分时间浸泡在网球训练里的爱弥奇亚来讲还是有点陌生的。
他没有踏入娱乐圈，但是对于演技方面却比不少人都有天赋。
也正是因为这点天赋，他的谎言大部分不会被人识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爱弥奇亚其实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对方的演技是好是差。
舞台灯光在爱弥奇亚的墨镜上投下变幻的光斑。作为常年生活在网球场上的人，他习惯的是阳光直射的炫目，而非这种人工光线的明暗交错。但奇妙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
\"阿库亚哥出场了！\"露比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
舞台中央，阿库亚饰演的角色正与主角团们展开激烈的对峙。爱弥奇亚微微前倾身体，灵力覆上眼睛让自己看的更清楚，更是不自觉地用上了他分析网球对手时的专注力。
——台词的停顿恰到好处。
——眼神的转变精准得惊人。
——那个侧身躲避的动作，甚至带着剑道训练的痕迹。
爱弥奇亚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在家人面前总是一脸阴沉的阿库亚，此刻在舞台上绽放出的光彩，比他想象中更加耀眼。
\"怎么样？\"京子小声问道，\"阿库亚的表演。\"
\"很好。\"他简短地评价，顿了顿又补充道：\"比我想象中更有感染力。\"
这不是客套话。爱弥奇亚确实被触动了。在网球场上，他见过太多选手用表情和肢体语言虚张声势，那些伪装在他眼中总是无所遁形。但此刻舞台上阿库亚的表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不过...
爱弥奇亚轻笑：\"阿库亚不是在'演'，而是真的在释放那些压抑的情绪吧？\"
他看着阿库亚在聚光灯下嘶吼、挣扎、最后抱着死而复生的鞘姬喜极而泣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阿库亚另一种形式的宣泄。
他甚至敏锐地察觉到，在鞘姬死而复生那一幕，黑川茜醒来后是以模仿星野爱的状态看向阿库亚的。
阿库亚不是再为死而复生的鞘姬而哭，是在为那存在于幻象之中，他们死而复生的母亲而哭。
舞台的光晕在爱弥奇亚的视网膜上留下一圈圈涟漪。当黑川茜——不，当\"鞘姬\"缓缓睁开双眼，用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星野爱式的梦幻眼神望向阿库亚时，整个剧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啊......\"露比在他身旁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扶手。
\"哥哥他......\"露比的声音带着鼻音，\"是在透过鞘姬看着妈妈吧？\"
爱弥奇亚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阿库亚的右手——那只手虚悬在黑川茜的后脑勺上方，指尖微微发颤，像是在害怕用力就会让幻影消散。
多么讽刺啊。在这个虚构的故事里，死者能够复生，遗憾可以弥补。而现实中的他们，却连在墓碑前放一束花都要避开媒体的长枪短炮。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大亮，将阿库亚的泪痕照得晶莹剔透。爱弥奇亚这才发现，自己的墨镜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鼻尖。他狼狈地推了推镜架，却听到后排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不知情的观众们正为这场\"感人至深的表演\"潸然泪下。
\"完美！简直是艺术！\"隔壁座位的剧评人激动地记录着，\"黑川茜最后的眼神转变太绝妙了！\"
爱弥奇亚咬住下唇。是啊，多么完美的共谋。阿库亚在借角色哭悼亡母，黑川茜则用演技成全这场隐秘的祭奠。而全场观众，包括他自己，都成了这场仪式的参与者。
——有些眼泪，只有在舞台上才能流得名正言顺。
散场时，露比红着眼睛拽了拽他的衣角：\"我们......要去后台吗？\"
爱弥奇亚望向通往后台的昏暗走廊，摇了摇头：\"让他们单独待会儿吧。\"
他太清楚阿库亚此刻需要什么——不是安慰，不是关切，而是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来整理那些被迫展示在人前的、血淋淋的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