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星祭（2/2）

又是五十年过去，龙华城的灵稻田已扩展到极北寒狱边缘，连成一片金色的海洋。守心草也从玄鸟雕像下蔓延至整个灵界，无论荒漠还是雪原，只要有灵稻生长的地方，就有它的身影。

新的星盟盟主是个年轻女子，她的祖父是当年那个断臂的神影卫，父亲是寒狱灵稻田的农官。她第一次主持星祭时，特意带着白玉碑上所有名字的拓片，去了趟极北寒狱。

在冰柱的残垣前，她将拓片烧成灰烬，混着灵稻种子撒进土里：“前辈们，灵界的每一寸土地都记着你们呢。”

风卷起灰烬，与守心草的花瓣一起飞舞，远处的灵稻田翻起金浪，像是无数人在点头。冰柱的裂缝里，守心草的根系缠绕着一块玉佩，正是当年沈毅钧刻给凌风的那块，上面的“凌风”二字，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依旧清晰。

这年星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来到龙华城。她是当年星盟学堂的少女先生，如今已是百岁高龄，被弟子们抬着轿子来参加大典。她颤巍巍地抚摸着守心草，忽然笑了：“凌爷爷，您看，我把故事讲到了一百岁。”

守心草的叶片上，露珠映出她年轻时的模样，正跟着凌风在田里学插秧，旁边的孩子们追着蝴蝶跑，笑声像银铃。

夜里，花灯升起，如漫天星辰。老妪靠在玄鸟雕像下，握着颗灵稻种子，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的嘴角带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或许是凌风在讲星台幻境，或许是沈毅钧在夸灵稻酒，或许是灵虚子在炫耀冰穗米，那些在碑上待了太久的名字，终于能坐在一起，聊聊这人间的烟火。

第二日，百姓们发现老妪的手心里，灵稻种子发了芽，根系扎进守心草的土壤里，长出一株新的幼苗。新盟主望着幼苗，忽然明白：所谓不朽，是沈毅钧的酒壶倒出了灵稻酒，灵虚子的冰柱开出了守心草，凌风的拐杖长成了界桩，而每个听过故事的人，都会变成新的种子，把根扎进土里，等着来年长出新的希望。

很多年后，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地图上的绿色，问先生：“这是什么呀？”

先生笑着说：“这是灵稻和守心草，从龙华城长到了极北寒狱，像一条绿色的带子，把整个灵界系在一起。”

小姑娘又问：“是谁系的呀？”

先生望向天空，星辰正在流转，地上的花灯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是很多很多人，他们把名字刻在碑上，把故事讲给风听，把种子撒进土里，然后就变成了星星，看着我们把带子系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