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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竹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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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落在缠春藤的枯枝上,簌簌地积了层白,像给老藤裹了件素色的绒衣。灵木域主蹲在藤架下扫雪,竹扫帚划过青石板,带起细碎的雪沫,在晨光里闪着微光。青岚域主抱着捆干柴走来,柴捆上沾着些冰碴,是方才在柴房角落翻找时蹭的。

(“慢些扫,藤根怕冻着,”青岚域主把柴捆靠在廊柱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扫帚,指腹蹭过他冻得发红的指尖,“去年你扫雪太急,把藤条都碰折了半根。”灵木域主仰头看他,雪沫落在青岚域主的眉峰,融成小小的水珠,像落了颗碎星,“那不是怕雪积太厚,压垮了藤架?”他说着,忽然从怀里摸出个暖手炉,递过去时还带着温度,“灶膛里煨着的,暖会儿。”青岚域主接过来揣进怀里,暖意混着松木的香气漫开来,指尖碰着炉壁的温热,像触到了春的余温。)

灶房的土灶上,炖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萝卜和羊肉在汤里翻滚,香气顺着灶口往外钻,馋得檐下的麻雀都多停了片刻。阿月正往灶膛里添柴,姬云帆抱着坛新酿的米酒进来,坛口的红布沾着些雪,进门时抖落的雪沫落在灶台上,融成小小的水痕。

(“玄黄域主说冬夜喝羊肉汤最驱寒,”姬云帆把米酒放在案上,伸手帮她拨了拨灶膛里的火苗,掌心的温度透过柴火映过来,“去年你炖的汤太淡,孩子们喝了都直咂嘴。”阿月添柴的手顿了顿,用锅铲搅了搅锅里的肉,汤汁泛起奶白的泡,“那是你买的羊肉太瘦,炖不出油气,”她盛了勺汤递到他嘴边,“尝尝?这次够浓。”姬云帆张口接住,滚烫的暖意从喉咙滑下去,见她鼻尖沾了点煤灰,伸手替她拂去,指尖的温度混着肉汤的香,轻轻落在鼻尖。)

玄冰域主的冰窖旁,堆着刚从山里采的冬笋,裹着层潮湿的泥壳,在雪地里透着股鲜气。沙海域主蹲在笋堆旁,用砍刀把泥壳劈开,露出嫩黄的笋心,刀背敲在硬壳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冰窖里的腊味该熏了,”沙海域主举起半根冬笋对着光看,笋心上的纹路像细密的锦,“等雪停了去山里砍些柏树枝?”玄冰域主抱着件厚棉衣走来,棉絮里混着阳光的味道,“不急,”她看着那些剥好的冬笋,眼底映着雪光的亮,“去年熏的腊肉还剩大半挂。”沙海域主忽然从竹篮里摸出枝红梅,递到她手里,花瓣上的雪沫滚落掌心,凉丝丝的,“看,冬天的花。”玄冰域主捏着那枝红梅,指尖被寒气浸着,心里却像被炉火烤暖了,悄悄漾起涟漪。)

玄黄域主坐在堂屋的火塘边,翻着晒干的草药,厚实的当归、黄芪在竹簸箕里码得整齐。孩子们在不远处的廊下堆雪人,灵木域主削了胡萝卜给雪人当鼻子,青岚域主则在一旁滚雪球,偶尔雪球滚偏了,两人便伸手去扶彼此的胳膊,衣袖沾着雪,凉丝丝的。

(“今年的草药收得足,”玄黄域主用手指捻起片当归,“等过几日,给孩子们煮些当归蛋,补补气血。”灵木域主刚帮孩子把胡萝卜插稳,闻言往灶房方向望,阿月正和姬云帆守着汤锅,蒸汽从竹窗里漫出来,把两人的身影笼得朦胧,“青岚域主烤的红薯才是好东西,”他转头时,发间的雪沫落在青岚域主的手背,像颗小小的珍珠,“去年他烤的红薯,甜得能流蜜。”青岚域主把雪球往他身边推了推,“你还不是趁我不注意,偷拿了两个揣在怀里,结果烫得直跺脚?”两人的声音混在落雪声里,像火塘里跳动的火苗,明明灭灭,却暖得人心头发烫。)

暮色漫过竹窗时,竹桌上已摆好了晚饭。阿月端来刚炖好的羊肉汤,姬云帆启了新酿的米酒,玄冰域主和沙海域主搬来一筐蒸好的冬笋,灵木域主和青岚域主则在给孩子们擦手,粗布巾沾着松针水,清香流过指尖,像浸了冬的暖。

孩子们捧着汤碗吃得脸颊通红,玄黄域主抿着米酒笑,忽然指着藤架:“你们看,缠春藤的枯枝裹着雪,倒像幅水墨画,等开春了,新叶一冒,又是满眼的绿。”灵木域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青岚域主的剑穗被雪裹着,阳光透过雪层照过来,像系了串琉璃,“等雪化了,就给藤条浇些温水,”青岚域主举起酒杯,与灵木域主的杯子轻轻一碰,酒液晃出的光晕里,映着两人眼底的暖。

夜深时,雪还在下。孩子们枕着松针枕睡熟,嘴角还沾着肉汤的香。竹屋里的灯还亮着,玄黄域主在整理冬令药方,灵木域主帮着青岚域主把湿了的棉鞋放在火塘边烤,阿月和姬云帆在分装采来的冬笋,玄冰域主正把沙海域主熏的腊肉挂起来,沙海域主则在给她的冰砖刻着花纹,这次刻的是梅花的样子。

风带着雪的清冽穿过竹窗,缠春藤的枯枝在冬夜里静静立着,把竹架缠得更紧了些。裂界遗址的冬夜,就这样浸在肉汤的浓与米酒的醇里,像炉边煨着的炭火,温厚绵长,又藏着化不开的暖,一圈圈,一年年,绕着这竹屋,绕着屋里的人,把凛冽的时光,缠成了拆不散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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