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自取其辱(2/2)
这番言论,被一旁的毕伦听到了,他脸上都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任舟眷则把头垂得更低,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姚寅笙终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庹御祥,你这念头真是可笑又幼稚得可怜。你对家中勤俭持家、陪你吃苦三十年的发妻抠抠搜搜,连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都舍不得,却对一个明码标价,只认钱财不认人的秀场歌手一掷千金,还妄想用钱买来她的另眼相看和真心?”
“你妻子在你重病卧床时端屎端尿,为你奔走求医,甚至放下尊严去求任舟眷来看你一眼,只为让你走得安心。可你呢?你弥留之际念念不忘的却是这个连你死活都不在乎的女人。你这不叫痴情,叫犯贱。你这不叫执着,叫自私愚蠢到极点。因为你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和得不到的骚动,就忽略、践踏真正对你好的人,死后还化作怨灵纠缠不休,你哪来的脸?”
姚寅笙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一句比一句刻薄,毫不留情地撕开庹御祥灵魂深处最虚伪、最不堪的一面。可她那双阴阳鬼虎瞳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带着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威压,让庹御祥的鬼魂根本生不出丝毫反驳的勇气,只能在她的话语下瑟瑟发抖,那肿胀的身形都似乎缩小一圈,周围的灰黑色怨气也紊乱地波动着。
“我......我......”庹御祥嗫嚅着,发出模糊的音节,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姚寅笙的斥责仿佛带着某种规则的力量,直接拷问着他的本质,让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姚寅笙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几乎要瘫软在地上的任舟眷,“现在,你等的人来了。有什么话,你亲口对她说。毕老板,扶她过来。”
毕伦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半拖半抱地将浑身僵硬的任舟眷拉到墓碑前,正对着姚寅笙目光所视的那片空地。
“说。”
任舟眷剧烈地喘息着,口罩下的脸恐怕早已没了血色。她颤抖着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那张衰老不堪又布满惊恐的脸。她看着那片空荡荡的角落,仿佛能感受到那里存在着一个冰冷、充满怨念的注视。
“庹......庹老板......我......我来看你了......”
庹御祥的身影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任舟眷如今的样子,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扭曲的快意。
在姚寅笙冰冷的目光逼视下,任舟眷变得语无伦次,“我......我知道你为我花了很多钱......我很感激......可是我们之间只有钱,你花钱,我表演,就是这样。场子里谁花钱多,我就对谁笑得多,这是规矩,你明明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别的感情呢?你生病了,那么痛苦,我没来看你是我不对,我当时只觉得麻烦,觉得跟我没关系。我求求你庹老板,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把我拉下去。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惨吗?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这样啊!”
任舟眷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扎在庹御祥的鬼魂上。他等了这么久,执着不散,内心深处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卑微的幻想,幻想任舟眷对他或许有那么一丝不同,或许会为他的死感到一丝愧疚或悲伤。然而,此刻亲耳听到这些冰冷、功利,甚至带着嫌弃的话语,他那由执念支撑的魂体受到重创,剧烈地波动起来,颜色都黯淡了几分。一种巨大的失望和幻灭感取代之前的怨愤,让他发出一声无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