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喝酒也能喝出个事来（2/2）

他们谈话间，弄影已然拨弄起琵琶。

只见她那双葱白的指尖，熟练的在四弦上揉、捻、拨、挑，音色被她弹奏的时而幽咽如泉，时而铿然如玉。

弄影故意微垂着脖颈，露出一段优美的弧线，烛光在弄影刻意低敛的眼睫下，投下一个小扇般的阴影。

她的神情专注、孤高，像是在倾诉。

当弄影的目光投向顾云霆时，她弦上的力道便微微一变，那一段原本凄清的旋律从陡然转变为激越。

在此间隙，弄影的身姿也随之微调。

她必须确保自己侧脸的轮廓，以及自己拨弦时而微微颤动的银簪步摇，都能在顾云霆的角度中构成一幅最美的图画。

此刻眉头紧锁的楚凡，光是听着那旋律就能猜到是《昭君怨》，这首曲子不仅指法繁复，而且意境清冷，非知音不能解其妙。

身为当朝太子，顾云霆从小就听过很多曲子，当然也品鉴过很多书籍，关于昭君的故事，在他心中并不陌生。

这一首《昭君怨》，顾云霆能听懂。

该死！

这贱人还是动了歪心思！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弄影并不急着起身，而是将琵琶轻轻的抱在怀中，她的指尖恍若不经意的抚过弦柱，发出几声轻叹。

“妙哉！妙哉！”顾云霆击掌赞叹，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弄影，夸赞道：“弄影姑娘弹奏此曲虽然技近乎道，但是听着有些悲切，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怜悯。”

弄影闻言抬眸，她的唇边漾起一抹落寞的浅笑，说道：“公子见谅！这次是弄影失礼唐突了！”

“弄影只顾着寄情丝弦，却忘了自己身处欢场。此曲孤高，宛如寒梅独放，寻常人只会觉得冷僻，若不是性情中人，是无法领会其中意境的！”

弄影说的话话语轻柔，却字字机锋。

转瞬之间就将顾云霆从普通的恩客中区分开来，并将他捧到了一个非常独特的位置上。

尤其是弄影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自伤自矜。

顾云霆果然受用，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微倾，安慰道：“弄影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

“此等清音，就应该觅得知音。”

“只是在下不知，弄影姑娘身怀如此才情，是怎么沦落到这风月场所的？”顾云霆的话语中带着试探，也带着些自以为是的怜惜。

弄影心中微动，她知道最关键来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凝视怀中那微微颤动的琴弦，自嘲道：“丝弦无知，尚能择木而栖，奏响清音。弄影虽出身低贱，但亦常感念知音难觅。”

说到这里，弄影再次抬眼。

她看向顾云霆的目光中交织着希冀与无奈，喃喃说道：“若能得一隅清净，奴家愿如这琵琶般寻得良木为身、丝弦为魂，只可惜……”

弄影恰到好处地收住话头，将后半句话化作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顾云霆见状心头一震，他刚想出言安慰弄影，谁曾想这个时候，楚凡突然冒出一句话：“既然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那就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弄影闻言立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是，奴家谨记晋王殿下的教诲！”

楚凡瞧着弄影那副矫揉造作的做派，恍惚之中居然觉得同样很作的殷晴，比弄影看着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