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番外 华天佑和赵灵儿(1/2)
暖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恒国公府精致的庭院内,带着一种暖融融的慵懒。
赵灵儿斜倚在铺了软绒的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原本略显苍白的面颊透出一丝难得的红晕。
她微微垂眸,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里交织着即将为人母的羞涩、茫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灵儿,感觉如何?可想吃些酸梅?或是厨房新做的枣泥山药糕?”华天佑守在榻边,脸上是掩不住的、近乎傻气的笑容。
他搓着手,一会儿替她掖掖被角,一会儿又探头去看看窗外丫鬟是否端了补汤来,忙得团团转,哪还有半点平日里那个风流倜傥的恒国公世子的模样。
新婚期的半个多月,他夜夜“辛勤耕耘”,终是有了喜人的成绩。这才一个多月,赵灵儿就出现了不适的症状。
府里经验老到的嬷嬷和前来请脉的御医便相继确认了一个喜讯——赵灵儿有喜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恒国公府。上至国公爷和夫人,下至洒扫的粗使婆子,无不喜形于色。
皇室与恒国公府本就是姻亲,利益交织,赵灵儿腹中这个孩子,不仅是血脉的延续,更是在新朝格局下的一道重要保障。
府内张灯结彩虽不至于,但那股子洋溢的喜气,却比任何节日都要浓郁。
“我没事,天佑哥,你别忙了。”赵灵儿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无奈,“就是有些乏。”
“乏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华天佑嘿嘿笑着,小心翼翼地坐在榻边,握住她微凉的手,“如今你可是我们府里最金贵的人儿,万事都得仔细。”
他看着赵灵儿,眼底是纯粹的喜悦,但深处,也藏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忧虑。
这个喜讯,他必须立刻禀报宫里那位。
安抚好赵灵儿,看着她沉沉睡去,华天佑换了身朝服,匆匆入宫。
新帝登基不过数月,皇宫内苑却已褪去了前朝的许多浮华,添了几分北地带来的冷硬与肃杀。
引路的小太监脚步轻盈,不敢多言,华天佑跟在后面,心中思绪翻涌。
他知道,这个喜讯也许会刺激到赵樽,因为他一家倒是幸福美满了,可赵樽挚爱的女子,至今仍“沉睡”在深宫某处,无人能唤醒,也不知道何时能醒。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就是要去刺激赵樽,让赵樽认清现实,从那段已戛然而止的感情里走出来。赵樽现在已是九五至尊,可后宫却空如池塘,完全可以将里面注满弱水三千。
御书房内,炭火烧得并不旺,赵樽端坐在龙案之后,一身玄色常服,并未戴冠,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发。
他比几月前更显清瘦,面部线条如同刀削斧劈,越发冷峻。那双曾经在战场上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只有在偶尔抬眼时,才会泄露出几分难以磨灭的疲惫与沉痛。
“臣,华天佑,参见陛下。”华天佑恭敬行礼,语气中是难掩的喜悦。
“平身。”赵樽的声音低沉,没有什么起伏,“天佑此时入宫,有何要事?”
华天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纯粹的报喜:“回陛下,灵儿……今日经太医确诊,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特来向陛下报喜。”
御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赵樽握着朱笔的手顿在了半空,指尖微微泛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华天佑脸上,那里面没有半分作为兄长的应有的喜色,只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伤痛和孤寂。
华天佑感到脊背窜上一股凉意,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站着,承受着这天威难测的注视。
良久,赵樽才极慢地放下笔,僵硬的勾唇,:“……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了,天佑。”
赵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华天佑知道,这声“恭喜”背后,是眼前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的凌迟之痛。他拥有了幸福的家庭,而眼前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却永远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或者说,他所有的期盼都系于那个沉睡不醒的人身上。
“托陛下洪福。”华天佑低下头,不敢再看。来时想好的那些规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到赵樽那沉痛的眼神,他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韩蕾也许不是陪伴赵樽终老的人,但她一定是赵樽这辈子最思念、最牵挂的那个人。风雨人生路,韩蕾陪了赵樽一程,赵樽就会念她一生。往后余生,见与不见,韩蕾都会在赵樽心里。
以前纨绔,他不懂!觉得女人嘛,不过衣服,可卸!可脱!
现在遇到了赵灵儿,并和赵灵儿成了亲,有了子嗣,他似乎突然就懂了。
这……也许就是爱入了心吧!
如果有一天,赵灵儿也如韩蕾那般“长睡不醒”,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能如赵樽这样坚强,还能照常处理国事。
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只是苦了赵樽自己。
赵樽并不知华天佑心中所想,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动作间带着一种要将自己封闭起来的疏远。
华天佑咬了咬唇,终是什么话也没劝,行礼后快步退出了御书房。
直到走出宫门,被寒风一吹,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回头望了望那巍峨的宫墙,心中叹道:这泼天的喜气,终究暖不了那人的心,反而更添寂寥。
就在华天佑为家事国事暗自唏嘘之时,大景朝的南面正迎来一场战事。
冬季的南方,山路两侧的林木依旧葱郁,只是叶片边缘染上了些许焦黄。
狭窄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蜿蜒前行,如同一条缓慢蠕动的钢铁巨蟒。
兵士们的铠甲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泛着沉闷的光,长枪如林,指向灰蒙蒙的天空。脚步杂沓,马蹄声碎,混合着军官的吆喝和车轴的吱嘎声,充斥在山谷之间。
队伍的最前方,并辔而行着两位身着元帅盔甲的中年男子。
左侧一人,面色微黑,嘴唇紧抿,带着一些沉郁之气,正是云州驻军元帅苏诚。
右侧那位,面白微须,眼神活络,是梁州驻军元帅余哲盛。
“苏帅,”余哲盛驱马靠近些,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身旁的苏诚听清,“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上次接到朝廷的邸报,还说派了讨伐大军讨伐逆贼苍州王赵樽,后来就泥牛入海,再无音讯。兄弟我还以为,那赵樽早已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成想,一转眼,嘿,他竟坐在了金銮殿上,成了咱们的皇帝了!”
他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不满。
苏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握着马缰的手背青筋隐现,却没有接话。
余哲盛见状,一副为苏诚打抱不平的架势:“要我说,赵樽镇守北关多年,战功是不少,这咱们得认。可朝廷待他也不薄啊!封了北关元帅,手握重兵,后来还破格封了异姓王,何等恩宠?他就该知足,安分守己替朝廷守着北大门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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