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人臣君主,茅庐三顾(2/2)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徐青嫌弃这些锦衣缇骑影响他生意的事传了出去,这回他们倒是选了个不耽误件工铺做生意的日子,专门造访。
徐青领著一黑猫,晃晃悠悠的来到近前。
这次非但没有缇骑阻拦,甚至眼前的锦衣缇骑还让开了道路,作夹道欢迎状。
徐青眉头一挑,穿过人群,就见到纸扎铺门前,李铁柱正在和两位身著锦袍,气度不凡的官人交谈。
两人一个相貌清癯,面带风霜,应是常年奔波劳累,有些疲态,但那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似是能够照透人心。
另一人蓄有短须,相貌与前者有七分仿佛,但却更显大臣之体,便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自有一股威仪气度透出,当真是渊渟峙岳。
徐青虽然早已知晓两人身份,但此时相见,却依然有些感慨。
「徐兄!」
见到徐青,吴志远、吴文才眼前一亮,急忙上前拱手。
徐青微微一笑,同样拱手道:「不敢称兄,两位大人如今可是大晏天下的股肱重臣,我一介穷酸秀才,怎敢和两位大人称兄道弟?」
闻听此言,吴志远脸色腾的一片臊红,他急声道:
「恩兄此言,真乃诛心之论!当年若非恩兄援手,我兄弟二人早做了江底沉尸,又岂会有今日之景?徐兄切勿再提甚么官民尊卑,我从来都将徐兄当做兄弟!」
吴文才亦脸色羞红道:「兄长所言极是,恩兄以后切勿再说这等言语,不然我兄弟二人真就羞于见人,便是这官......也断没脸做了!」
徐青看到两人如此模样,心里顿觉欣慰。
世上之人多见富贵忘贫贱,得权势而移故交。
然而眼前吴家兄弟,虽居于庙堂之高,厚禄加身,却依旧执礼如初,只是这一点就已经难能可贵。
将两人迎入纸扎铺,吴志远看著铺子里熟悉的景象,真就和一二十年前一样,未有寸变。
「志远,文才,你二人可得好好说说这些年的见闻,也好让我拓一拓眼界...
吴志远苦笑摇头道:「我兄弟二人这些年所历变故怕是一言难尽...
2
两兄弟触景伤情,只是过往也没个吐诉的人,如今见了徐青,自是倒豆子般,说了个通透。
「我在丹墀县任县尊时,陛下曾遣人送给我一封信件,欲要让我舍弃治所,前去北疆辅佐..
95
吴文才笑道:「陛下在信上说兄长和徐兄已然投奔北疆,我深信不疑,只是彼时我心念治所百姓,未能抽身前去。「
一旁吴志远失笑摇头:「此事说来也是陛下故意为之,我记得文才直到回京述职,与我相见,他才得知陛下在我的信件里,也写了他和徐兄已经投奔北疆.,...
,66
徐青啧了一声,开口道:「那倒是巧了,我也收到了北疆寄来的信件,上面写的则是你和文才都被他招收麾下,欲要让我也过去共谋大业。」
66
,「竟有此事?」
吴家两兄弟面面相觑,不过随即两人便释然了,这确实像是陛下能做出来的事。
几人闲聊间,曾为玄玉取过青卿』道号的吴志远,忽然看向铺中的黑猫。
「这猫莫不是十年前的卿娘娘?若是如此,此猫可当得起寿星二字。」
徐青微微一笑,随口言道:「这猫乃是青卿娘娘的后代,说起来已经是儿孙辈了!」
吴志远又是一阵唏嘘。
徐青趁机问道:「你父亲现在可好?」
「父亲已经年近七旬,如今却是在京城颐养天年。」
吴文才也笑道:「叔父现在整日里除了带著孙儿玩耍外,最想念的还是井下街这处铺面,还有和徐兄一起做白事生意的那些年。」
吴志远同样叹道:「故土难离,父亲经营了大半辈子纸扎铺,又怎能轻易放得下?说起来父亲还说过一句玩笑话,说是以后一定要请徐兄为他..
,C6
,徐青见两人面色不对,主动转移话题道:「你二人离开津门时,都已成家,如今想必侄儿女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吧?」
吴才忍俊不禁道:「何成,志远家的孩成婚早,如今孙都已经两岁了!」
「徐兄难道还没成家?」
66
,徐青无言以对。
这人类怎么比猫下崽都快,,这才几年不见,吴耀兴可就当上了曾祖。
「为丈夫者,当成家业,徐兄已经年过不惑,便是不成家,以后难道也要在这井下街继续经营铺子不成?」
徐青眉头一挑,看向两人。
如今的吴家兄弟早已今非昔比。
吴志远当初收到朱怀安的信件,得知他和吴文才已经投奔后,未做思索,便果断收拾家当,去了北疆。
从那以后,吴志远一路辅佐君王,直至成就大业!
如今的吴志远已然得封文成公,领尚书仆射,决策中枢。
吴文才则因治理地方使靖州安稳,前后做过靖州安抚使、岭南经略使,回京述职后领参知政事一职,封靖诚伯,分掌机要。
徐青明白这里面的份量。
在大晏百姓眼里,吴家兄弟同朝为官,且均居高位要职,可谓是一门双杰!
而今,两人却忽然问起他以后的打算..
徐青不由想起王梁奉朱怀安口谕,来请他出山』的事。
「你莫不是也奉了陛下的谕,要来请我出仕为官?」
吴文才赞道:「徐兄报眼如炬,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徐兄。」
吴志远搭腔道:「陛下十分想念徐兄,也时常说起当年和我,文才,还有徐兄一同在津上把酒言欢主日子,」,徐青摆手道:「今时不同往日,君是君,臣是臣,岂能如昨日?你二人也莫相劝,非是我不答应,实是无才无德,无法胜任。「
「再者,你二人都有功名功绩在身,我一个丧葬铺的白事先生,除了出殡送葬再无所长,我去京城做哪门子官?「
「国朝新亢,正是一路昂扬之时,我一个做丧葬行主,跑去朝堂为官,于礼也不合。」
眼看徐青拒绝主果断,吴家兄弟对视一眼,默契主不再谈论此事。
若是旁人,他们一定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论如何也要完成陛下嘱托。
但徐青不同,三人除了陛下这层关系外,还有私交在,两兄弟一早就明白徐青主志向。
而今,他们也不过是借著陛下主谕旨,行会面重逢之举。
吴家兄弟逗留一日后,第二日便回返了京城。
徐青则依旧过著有猫有狐,有鬼有尸体主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吴家兄弟返京不过十日,他主铺子里便个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年约四十许,头戴一顶逍遥巾,青丝紧束,纤毫不乱。
身上则是一袭都青素缎袍,咸看像是一位富家翁,细则异。
这人虽是布衣之相,但身仞却挺如松,气度更是雍容自若,不是人臣,便是君主。
徐青深吸一口气,若说他百年卧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个中年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