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焱神篇?钉魂(1/2)
那是一个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眼神——
空洞、死气沉沉。
像是缺少点什么,爷爷常说,人有魂魄和气,他就像那种缺少气的人,眼睛里无神,你从那双眼睛里,读不到欢喜,读不到悲伤,读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情绪。
只有一片广袤无垠的、死寂的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只留下这双空洞的皮囊,徒劳地映着世间的光影。
我继续看着他,他的眼睛睁着,却像蒙了一层经年不散的雾,灰蒙蒙的,没有半分光亮。
瞳仁是静止的,哪怕有人在他面前挥手、说话,那黑色的圆点也纹丝不动,仿佛里面盛着的不是鲜活的神采,而是一潭沉寂了太久的死水,连一丝涟漪都荡不起来。
“哼嗯……”他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我不知道他在回答“是”还是“不是”。
我继续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白泛着淡淡的青灰色,和眼下的乌青融在一起,衬得那双眼睛更显空茫。
那睫毛垂着,偶尔轻轻颤动一下,却不是因为情绪的波动,更像是濒死蝴蝶的翅翼,只余下微弱的本能。
我看见他的视线没有落点,明明是看着前方,却又像穿透了面前的一切,落在了某个无人能及的、虚无的角落。
这并非偶然,在学校上课期间,大多时候我看到的萧金,都是这样一个空洞、发着呆的样子,他经常被老师上课点名提醒不要走神。
然而,这也没能阻止他看向窗外或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
钱进合上日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景色,他想起来自己有件非做不可的事,但他现在整个人疲软得很,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唉,还是现在就去做了罢,爷爷那个老头子唠叨起来又不得清净。
天刚擦亮,钱进裹紧棉袄推开院门。
村子里还浸在青灰色的静里,青瓦平房挨挨挤挤,像被岁月叠整齐的旧书册。
墙根堆着没来得及清的雪垛,檐角挂的冰溜子映着微光,像谁把星星串成了帘。
有户人家的烟囱正吐白汽,在冷空气中拉出软乎乎的线,混着邻院飘来的粥香,把冬晨的寒洇出点暖。
钱进发动那辆旧皮卡时,车轮碾过巷口的残雪,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出了村道,视野渐宽,柏油路两边的杨树褪尽叶子,枝桠裹着雪,远看像蘸了白粉的笔锋。
不多时拐上主街,店铺的卷帘门陆续“哗啦”掀开,卖早点的摊子支起了蓝布篷,蒸笼的热气撞碎薄雾,在车窗上洇出一片模糊的白。
再往前,目的地那条街与来时的村子有几分相似——也是齐整的平房,只是墙面刷得更净,门口挂着红灯笼,檐下悬着腊味串成的帘。
钱进停好车抬头望,心忽然被攥住了:远处雪山如屏,峰尖覆着终年不化的雪,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泛着冷冽的白;而天空压得极低,云絮贴着山尖游移,像谁把巨大的棉絮被扯到了半空,连呼吸都像要触到那片苍茫。
他往手心哈了口气,踩着街边的积雪往深处走,鞋底与雪相触的轻响里,能听见心跳混着山风的呼啸。
终于抵达那间老旧的平房,他记得自己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六年前,六年前他太爷爷去世的前一天。
算算今年…这位先生也该七十多岁了。
以前他来时总能看见门口挂着一些中药药材,但今年像是屋主人要彻底和它们断绝关系似的,连那股中药的熟悉气味也顿然消失不见。
钱进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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