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鬼市（3）（1/2）

踏入鬼市，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珍奇宝物，而是一个特殊且令人不适的区域——奴隶市场。这里买卖的，多是些来自遥远外邦、形貌各异的奴隶。

没走两步，钱明就忍不住压低声音惊呼起来，指着不远处一个铁笼：“嚯哟！少爷您快看那个黑奴！我的天，这身量，怕是有九尺高吧？这胳膊快赶上我大腿粗了！这要是买回去看家护院……” 他又看到旁边笼子里几个身材异常矮小、神情麻木的侏儒，“那边还有卖‘矮人’的？这鬼市真是啥都有……” 目光再转，看到几个被关在一起、金发碧眼、肤色白皙的异域女子，虽然面容憔悴，但轮廓深邃，他更是激动地扯了扯张经纬的袖子，“少爷！快看那边！有卖‘妖精’的！长得跟画儿里似的！”

张经纬被他这一惊一乍弄得有些心烦，低喝道：“闭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逛牲口市的！别忘了我们要找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青面獠牙夜叉面具、身形瘦小的男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凑近他们，声音尖细带着试探：“二位爷，看着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咱们这‘黄泉路’上逛荡？”

张经纬心中警惕，但面上不动声色，故意带着点北地口音，含糊其辞却又暗含身份地说道：“是啊，天子圣寿在即，咱从北境那边过来，见识见识。” “北境”和“圣寿”这两个词，隐隐暗示了他官家的背景。

那“夜叉”面具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语气更加热络了些：“原来如此！贵客临门，失敬失敬！咱们这鬼市，长安城里明面上有的，这里基本都有；长安城里明面上没有的，嘿嘿，咱们‘张郎’也有！看阁下气度风骨，不像是来寻寻常玩物的，莫非……是想来点‘石’尝尝鲜？”

张经纬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严肃，呵斥道：“那玩意儿可是犯法的！你不怕掉脑袋？”

“夜叉”嘿嘿一笑，似乎并不惧怕，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油滑：“我知道阁下是官面上的人。但这买卖嘛，无非就是‘供求’二字。只要有需要，就自然会有买卖，在哪里都一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张经纬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接问道：“哼，听你这口气，是这鬼市里的人？”

“夜叉”挺了挺瘦小的胸膛，带着几分自得：“正是！不才添为这鬼市‘人坊’的坊主！掌管这鬼市里所有的买卖流通！”

张经纬目光扫过眼前这片混乱、肮脏却又生机勃勃的地下市场，回想起昨夜在贤林寺高处隐约看到的城内多处不明光亮，似是无意间说道：“哦？人坊坊主？失敬。前一夜我在高处望见城中多处有微弱亮光隐现，汇聚于此方。看来，今夜在这鬼市之中流连的，恐怕不下百人吧？”

那“夜叉”闻言，发出一声嗤笑，语气带着炫耀：“百人？阁下还是太低估咱们鬼市的魅力了！咱们这鬼市虽占地不算顶大，但每夜来此寻乐、交易、解决‘麻烦’的，不下千人！而且，其中身着布衣者少，锦袍玉带者众，京中的大官、勋贵，可不在少数哦！”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张经纬恍然，冷笑道：“原来如此……这也就是你们鬼市历经数朝，却始终能在这天子脚下开得下去的原因吧？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夜叉”打了个哈哈：“呵呵，此事……不可说，不可说也。”

张经纬不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切入正题：“那么，坊主，我向你打听一物！你若能提供线索，价钱好说。”

“夜叉”来了兴趣：“哦？何物？但说无妨，只要这世上有，人坊就算掘地三尺，也能给阁下寻来！”

张经纬紧紧盯着他的面具，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麒、麟、血！”

那“夜叉”明显愣了一下，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语气变得有些闪烁和为难：“麒……麒麟血？阁下要找的这东西……太过缥缈。我们人坊……主要是做些实在买卖，这等传说中的神物，人坊没有……实在抱歉。”

他话锋一转，似乎想将麻烦推出去：“不过……‘地坊’那边，奇人异士众多，收集的稀奇古怪玩意儿也多，估计……或许会有阁下所需之物的线索。”

张经纬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耐烦和被人戏弄的怒色，冷哼一声：“没有？没有你还在这里跟我浪费唇舌？！”

“还有！” 他上前一步，逼近那“夜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下次，让你们真正的‘人坊主’出来跟我说话！你，还不够格！一个小喽啰，也敢冒充坊主？”

那假扮坊主的“夜叉”被张经纬骤然爆发的气势和精准的识破惊得愣在了原地，一时语塞。

等到张经纬带着钱明冷哼一声，转身朝着通往地坊的入口走去，身影消失在通道拐角后，一个身着暗紫色锦袍、脸上戴着更加精致诡异面具的身影，才从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阴影里缓缓踱步而出，望着张经纬离开的方向，发出低沉的笑声：“哈哈哈……此人眼力毒辣，心思机敏，怕是不好糊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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