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风波起(2/2)
直至秋分,叶落在地,由风席卷于溪流,落入碧池,有幼虫覆其上,随水波流,后几经拨转,滞于一处湿霾之处,她见蝶破茧而出,飞出阴郁。
而她沉入稀泥,化为湿土,后风卷之,得见蔽日,蒸腾而上,化为云雨。
因此,辗转几回,又回到了河中。
“此乃浮生一梦也。”南宫皓月谬道。
口中清露滴滴透心,让她经十几番水之轮回。
“南宫姑娘看到了什么?”
南宫皓月将所想尽数道出。
无涯小酌后,看向园内旖旎风光,道:“一滴水尚有轮回,兜兜转转,不为生死谋也,然变化无常,兴许这水亦能塑人,你瞧,血亦水,泪亦水,汗亦水,唯皮囊皆土也,尝不闻,人乃水体,磕碰及伤。”
“仙君此言何意?”
无涯悠哉道:“人乃水体,若是磕伤创体,既多饮水补充,但水体乏味,制成酒则回甘,同源也。”
南宫皓月听后,猛然发笑,“你这是应造人之说?水与土捏人,若无心何以成活?仅靠气若游丝的术法行立,不若行尸走肉矣。”
无涯道:“诶,古事虽不能全信,但生灵之源尚未可知,这般乐谈,听个新鲜便罢乎。”
“你来寻我,当真是来品酒的?”南宫皓月忽道。“你来寻我品析酒,我倒是能说谈一二,若想与我徒说古论,我倒是不精于此,只怕不能与君笑谈相对。”
“好说好说,我真真是来品析酒的,南宫姑娘可别将我与别有用心之人相较,我与姑娘的情谊,可并非寻常人可比。”
南宫皓月不知他来意,只觉醉翁之意不在酒,宴无好宴。
“你满腹经纶,到底不会同我这等不通笔墨之人相交,不知这酒有何学问啊?劳你对我如此记挂?时时想着我?”
“姑娘不知,只因身在其中,而我却看得明白,姑娘之好,不在其表而在这……”无涯将手放于心口,满眼柔光看向她。
南宫皓月听后,只觉七荤八素,故而道:“仙君吃醉了,又取笑我。”她又连连饮下几杯,方酩酊。
无涯嗤笑道:“南宫姑娘,你吃这酒,可想想,水尚轮回天地,不知去处,人又没有轮回,又身在何处呢!”
“心安之处,即为归处,不论当世是否祥和安泰,只因身在其中,不论轮回归与,自在即可。”南宫皓月隐隐有些醉了,正要将他驱出去。
“那这栖霞宫可是让姑娘心安之所,那掌宫女辞可是能依托之人?姑娘这身心又可曾自由无拘?”
他一语成谶,让南宫皓月无言以对。
“料我说,若有人欲将我囚禁,将我驯服,那无疑与野兽一般,你看这四四方方的院子,这屋檐瓦砾,像不像半个拘人的笼子,只差封高闭合,一蹴而就,砌成密不透风的居室。”
如他所言,南宫皓月看向四面的墙,偶然云间飞过鸿雁,心生向往,却不得不应下女辞所托,留在她的身边,她到底懂得,但既然答应便不会毁约。
“仙君误会了,这四通八达,风向自由,哪里像个拘所,我日常在此赏花作画,寻虫逗鸟,不觉拘束,此乃仙苑也,并非囚牢。”
“哈哈哈哈”无涯突然哄堂大笑也,指着手中酒盏道:“这酒醉人,我都开始胡说哑迷了,姑娘勿当真。”
不管他处于何种目的,南宫皓月见他笑意缱绻,都不忍怪责,只是摇了摇酒瓶,“酒已见底,仙君不妨来日再饮?”
无涯欣然笑之,饮下杯中酒,怅然道:“若黄粱一梦终醒,偶然大梦淋漓一场,也不错。”
说罢,他便悄然饮去,连同酒盏一同带走了。
南宫皓月怅然若失,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有所思。
几盏下去,她有些醉意,便寻到竹园走走,忽听到隔墙的动静。
俨然是几个宫娥相对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皓月姑娘,是何许人也,只因她一夜未归,掌宫竟干瞪眼立于宫前一动不动,那眼神,恍如要吃人一般,极其可怖。”
“我昨夜里起夜,还瞧见她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委实给我吓一跳。”
“大人器重皓月姑娘,未免也太过器重了!”
“听苏裴姑娘说,这皓月姑娘乃是大人心腹,极有后台,哪是我等下届小仙可比的。”
“照理说,大人在带皓月姑娘回来之前,可是一直忙于奔走,日夜颠倒,如今皓月姑娘来了,她每每下职都会回宫里,入夜还要去拜会皓月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掌宫大人如此重视皓月姑娘,莫非对她……”
“不会吧,大人她竟有……之癖!”
“休要胡言,你还不知大人的喜好?”
“若非如此,现在大人只顾照看皓月姑娘,每日只在星司与宫里游走,似乎也不执着寻找什么了,她要找的,莫非就是皓月姑娘!”
“你别说还真是,大人素来只对星司与游梓洞天居的事关心,除此以外,皆让绿蕤姐姐操办,还没见过她对人如此上心过。”
“别瞎猜了,神仙的事,哪是我等精灵可谈!不日即是星司大典,众神皆聚,今年人间大灾,众仙还倚仗星司拨转局势。”
南宫皓月听后,酒醒了三分,脑中徘徊着这几个宫女方言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