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于孤塔守望的狼:翩然到来之日(1/2)
********我在瓦罗瑞亚文明的疆界之边缘罕有“常人”至的【极北之北】,在被命名为【白塔】的巨构中,独自执行着董事会的任务。距今已有两千七百二十四年了。
我为八大寰宇巨企中的【终寒】工作,身为创始者“莫罗佐”的血脉后裔,同为白狼的我,在工作上并没有得到多少优待。从我的任务就能看出来:观测并记录【极北之北】域内的唯一一颗黑洞。
和绝大多数黑洞都不一样,这颗黑洞的命名并不是字母和数字,或者根据周围星团、星系的名字命名,他(我更愿意用“他”称呼)有一个像是普通兽人的名字,【辛德哈特】。
我的任务没有明确的终止日期,但我知道,这颗黑洞自然蒸发时,我的任务就会终止。一位名为伊万的同事负责的黑洞【辛普利修斯】在九百七十七年前蒸发了,宣告了他的退休。这位同事给我发了一封的量子讯息邮件,祝我早日退休,我没有成功寄出回信,因为他在工作完成后飞快地注销了工号,从企业里失踪了,想必他的退休生活轻松又愉快。
我已经做好了用一生和我的黑洞相伴的准备。如今,寰宇巨企【亘古】的奇点科技足够让寰宇巨企的员工为公司服务到永永远远。
其实,从个人角度来看,我觉得这个“守望黑洞”的任务,包括我身处的巨构在内,全都是瓦罗瑞亚不愿意承认文明衰落的产物。即使是耗费巨量的资源在疆界边缘的一颗无战略意义无资源潜质的黑洞周围修建“亘古”级自我循环的巨构,也要强行向民众证明自己尚有余力,朝气蓬勃。
我对此没什么意见。我早就在为此项任务的准备阶段就接受了压制情绪波动的诸多措施,生理心理都不会因为孤独寂寞、恐惧绝望而崩溃。手术和改造丝滑又轻松,我的意识和思维与最强的人工智能趋同,毫无排异反应和拮抗反应,我简直是为这个任务而生的。终寒创始人莫罗佐似乎也已经将自己完全数据化,没准我和他曾经在某条数据流里擦肩而过。
任务单调地出乎意料。
【辛德哈特】比起他的辛字头同类,很年轻也很乖巧。这和我们所处的宇宙空间过于荒僻有关系。没有大质量天体诱发激烈地爆炸,没有其它黑洞和他进行危险地纠缠,没有几乎绝迹的探险爱好者或者偏执的科研人员想在一颗黑洞上寻觅刺激或者学术成果。普普通通地捕获并吞吃普通实体,还有白塔观测站定期产生的废料垃圾,在自己身边编织出稳定的吸积盘,【辛德哈特】就是这么温温吞吞,悠哉游哉。星际粒子打着旋落入黑洞产生的辐射被我如实记录,还有运行轨道的变化、吸积盘的变化......我会将这些全部定期上传,发给瓦罗瑞亚的各大研究所。
只是我知道,两百多年前就没有人会调用并分析这些数据了。毕竟,根据我的推算,【辛德哈特】以这个速度这个轨迹,想要闯入瓦罗瑞亚疆域内部胡吃海塞,还得有几千万年呢。
白塔建成之初,有科学家和工作人员在这里常驻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两千多年过去,这里除了前来黑洞自杀的兽人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别的访客了。
怀揣狂热的信仰、心怀不可消解的绝望、想要终结这段人生、想要找寻类似时间穿越或者宇宙穿越的奇迹、纯粹的疯子......白塔欢迎这些暂时停留的访客。他们破损的身体和破损的飞船成为了【辛德哈特】为数不多的加餐。
看着一百三十二个同类自我毁灭,如果我尚未接受工作前的调整,我应该会感到强烈的不适,但现在的我没什么情绪波动。说到底,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劝阻他们。当然,我会作为白塔唯一的工作人员,为他们提供需要的食宿和物资补给,也有寥寥几位在这里住了几天后决定返程。
但绝大多数人义无反顾地冲向黑洞。
毕竟,他们来到距离瓦罗瑞亚文明中心有七千多光年的这里,期间因为巨企【亘古】的冬眠协议,至少要千年苏醒一次,他们有充足的考虑世间和选择返回的机会。
我让自己的意识从躺入“腔”的肉身里扩散到整个白塔,开始操纵数不胜数的探测器。
白塔是塔型的观测站,八个大小不一的薄片如同行星环一样围绕着塔身。涂料在大部分波长的光照下会反射出类似骨骼色泽的奇异苍白。塔的底座朝外,塔尖正对着【辛德哈特】,经过特定的调整,九十九年围绕这颗黑洞公转一次。
探测器自圆环薄片上绽开,像是八个甜甜圈上的反光糖霜。这些探测器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必要的时候也能是舌头。它们飞离圆环,形成一个朝向黑洞的半圆盖,开始对观测数据的例行收集和记录。每一次,我都会派出比计划中要更多的探测器,朝着反方向。
每天,我都会在这个时候,以超越瓦罗瑞亚兽人躯体所及的光谱,看看极远处稀疏的群星;以凡人无法接收的波长频段,聆听宇宙深处传来的各种回响和杂音。有时候我能看到星星爆炸的瞬间,还有星星自星际尘埃团块内诞生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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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太阳”,“月亮”。我所存储的和【辛德哈特】无关的记录中,有太多太多为这些星体创作的作品。充满了所谓浪漫、奇异、诡谲、魔幻等要素。以星星作为题材,实在是有太多艺术作品了。那些充满艺术气息的某种“秘氛”我不太理解,我早就失去了和创作者共情的能力。我确实能模仿,但这有什么意义?和使用人工智能去全权代替人脑创作一样。
但我还是坚持着“观察星空”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行为,或许这就是......纪录片所说的,普通人的,“欣赏”。
我想,只要欣赏地够多,我或多或少会理解艺术家们的想法。
或许有一天,我也能成为艺术家——在【辛德哈特】逝去后,在退休之后。
科学已经解析了整个世界的99.99%,剩下的那一点点就是黑洞事件视界内部藏匿的秘密。不过,瓦罗瑞亚已经知道如何将黑洞作为武器了,这一点点未知不重要了。就当是留给“科幻”的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浪漫吧。
我结束了例行观测,不那么原装的肉体从“腔”里走出,擦拭并烘干浑身的毛发。这种原始的行为不能对这经过重重改造、调制、更新的躯体起到保养作用,但是能够对我的心智起到保养作用——手册上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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