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殉舰自沉(2/2)
他们击落了六枚。
第七枚被干扰后失的。
但第八枚,从舰尾方向以一个极低的角度切入,避开了所有的近防火力,击中了右舷水线。
爆炸撕开了一个四米宽的大口子,海水疯狂涌入。
更致命的是,爆炸震坏了右舷的推进轴密封,高压海水开始灌入推进器舱。
“右舷大量进水!平衡系统正在注水补偿……但进水速度太快!”
“全舰注水!左右舷对称注水,控制倾斜!”
“航速降至20节,还在下降!”
第四波是混合攻击:
四架F-35C从高空投下了八枚小直径炸弹,同时两架F/A-18E从低空发射了四枚“鱼叉”反舰导弹。
“全系统拦截!”
第一枚小直径炸弹命中了舰桥。
破片击穿了防爆玻璃,扫进了舰桥内部,将舰长斩首。
战术官趴在控制台上,后背上插着几块玻璃碎片。
航海长倒在舵轮旁,血染红了半边脸。
副舰长站得离窗户最近,整个上半身几乎被打烂了。
通讯官还活着,但一条手臂断了,白骨露在外面……
在舰体后部、水线下两层的反潜作战中心里,反潜军官哈维尔·罗梅罗中尉被震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爬起来,看到显示器全部黑屏,只有应急灯还亮着红色的光。
“通讯!联系舰桥!”
“联系不上!”
声呐兵喊道,“所有线路都断了!”
“备用频道呢?”
“试过了,没有回应!”
罗梅罗不是战斗军官,他是反潜专家,负责操作声呐和反潜武器。
但现在,舰桥联系不上,意味着指挥系统可能已经崩溃。
罗梅罗转向剩下的五个人——
声呐兵、火控员、电子战员,都是反潜战位的,对防空和舰面作战一窍不通。
“中尉……”
声呐兵犹豫地说,“我们要不要……自己判断?”
“判断什么?”
罗梅罗问,“我们连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但我们是……现在可能是船上军衔最高的了。”
声呐兵指着罗梅罗的肩膀——
他是一名中尉,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士官或士兵。
罗梅罗愣住了。
他看向其他人,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和……期待。
他们期待有人下命令,有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我……现在接任代理舰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火控员问。
航向显示,“杜兰”号正在朝290度方向航行——
直通大西洋深处。
“航向错了。”
“我们在朝敌人走。必须转向。”
“怎么转向?舵机控制在哪里?”
“在……”
罗梅罗调出控制系统图,“舵机控制室在舰尾,水线下。需要手动操作。”
“那我们去。”
“但那里可能已经进水了,或者被炸毁了。”
“总得试试。”
“你和我去舵机控制室。其他人留在这里,保持通讯尝试,如果联系上任何人——任何人——立刻通知我。”
“是,中尉。”
两人离开了反潜作战中心。
走廊里一片混乱,应急灯闪烁,烟雾弥漫,地上有积水,还有倒下的管道。
他们不得不爬过一些障碍,绕开一些明显起火的区域。
走了三分钟,他们到了通往舵机控制室的楼梯,但楼梯井已经被水淹了一半。
“游过去。”
罗梅罗说。
他们跳进水里。
水很冷,而且有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
游了十米,到了楼梯底部,然后爬上另一侧。
舵机控制室的门关着,但没锁。
罗梅罗推开门,里面……还有人。
三个轮机兵,坐在控制台前,盯着完全黑屏的显示器。他们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
“你们是……”
一个老兵问。
“代理舰长,我们需要转向。现在航向是290,我们必须转向东北,回海岸方向。”
老兵苦笑:
“中尉,你看看这里。”
他指向控制台。
控制系统被切断了。
舵机需要从舰桥或作战情报中心发送指令,这里只是执行单元。
现在指令源断了,他们只能手动操作,但手动操作需要知道当前航向、速度、海况,还需要协调轮机舱调整动力输出。
而这些数据,他们都没有。
“我们试过手动操作。”
另一个轮机兵说,“但不知道当前航向,也不知道该转多少度。而且……你看看那个。”
“电磁干扰。”
老兵说,“GTI的电子战机在全力干扰,所有电子罗经都失效了。磁罗经也受影响,因为船体太多钢铁在变形,磁场乱了。”
没有导航,没有控制,甚至不知道朝哪里走。
“那我们现在……在朝哪里走?”
“凭感觉,大概……西北。”
老兵说,“因为我们左舷受损更重,船会自然朝右舷偏转,而右舷推进器还在工作,所以……我们在大圈转向,但具体转了多少,不知道。”
“能停下来吗?”
“停车?可以。但停下之后,我们就完全失去机动能力,成为固定靶子。而且倾斜会加剧,可能会翻。”
罗梅罗沉默了。
然后,震动又来了。
“是机炮!战机在用机炮扫射我们!”
机炮炮弹击穿了上层建筑,在舰体内部爆炸。
“回反潜中心!”
他们往回跑。
这次不用游了——
刚才的水已经排掉了一些。
但走廊里更乱了,更多的火,更多的烟。
当他们回到反潜作战中心时,里面只剩下两个人了。
“其他人呢?”
罗梅罗问。
“去救火了。”
声呐兵说,“B区通道起火,他们去帮忙。”
“中尉,”火控员——现在唯一还在这里的作战人员——轻声说,“我们可能……该考虑投降了。”
投降。
这个词在军舰上几乎是禁忌。
可以战死,可以殉舰,但不能投降。
但罗梅罗看着显示器上的数据。
倾斜15度,很多水密门已经因为变形而失效,进水在蔓延。航速6节,逃不掉。
武器全失,打不了。
指挥系统崩溃,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决定权,落在了他这个反潜军官肩上。
“白旗在哪里?”
“在……在信号旗储物柜。但舰桥被毁,可能拿不到。”
“有替代品吗?”
“床单。白色的床单。住舱里有。”
“去找。找一块最大的白色床单。然后……去右舷最高处,挂起来。”
没有人动。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睛里是复杂的情绪:解脱?羞愧?恐惧?还是绝望?
“这是命令,去执行。”
“全体舰员注意,这里是代理舰长。”
“我以代理舰长的身份下令:停止一切抵抗。重复,停止一切抵抗。所有人员,撤离到露天甲板,准备……离舰。”
“我们将……升起白旗。这不是投降,这是……为了保护还活着的人。我们已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现在,战斗结束了。”
“白旗挂好了,中尉。在右舷雷达桅杆上。用床单和信号旗绳绑的。”
“GTI有什么反应?”
“他们的攻击停止了。有一艘驱逐舰正在靠近,距离三海里,用灯光信号在问……我们是否投降。”
罗梅罗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制服,戴上军帽。
“回信号:是的。我们投降。”
“中尉,GTI的登舰队上来了。他们要见指挥官。”
“带路。”
他走上露天甲板。
倾斜15度的甲板很难走,需要抓住栏杆。
右舷的雷达桅杆上,白色的床单在风中飘荡。
远处,一艘GTI的驱逐舰已经靠得很近,放下了小艇。
小艇上满是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
罗梅罗站在甲板边缘,看着他们靠近。
小艇靠上了“杜兰”号的右舷——
左舷太低,无法靠泊。
陆战队员爬了上来。
“中尉?你是指挥官?”
“我是……舰队代理司令官,哈维尔·罗梅罗。”
“根据国际战争法,我正式接受贵舰的投降。请命令所有舰员到甲板集合,交出武器。伤员我们会救治。”
“我们……有多少时间?”
“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如果还有抵抗,我们将视其为敌对行为。”
“传令下去。所有人,甲板集合。交出武器。”
命令被传达。
还活着的人开始从各个舱室出来,走到倾斜的甲板上。
有些人自己走,有些人被搀扶着,有些人被抬着。
“你们的舰长呢?”
“死了。在舰桥。”
“其他军官?”
“我是军衔最高的。”
“这就是你们的全部舰队了吗?”
“是的,我们就是全部。”
“好的,对你们来说,这场战争结束了,祝你们在战俘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