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焚旗自尽(2/2)
第二波炸弹瞄准了舰岛。
舰岛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大部分炸弹击中了废墟,只有一枚击中了残存的作战情报中心,引发了内部火灾。
第三波炸弹落在了右舷上层建筑。
那里本来有近防炮和雷达天线,但现在大多已经被毁。
炸弹炸飞了剩下的结构,火焰从破口喷出。
但航母还在漂浮。
GTI飞行员们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已经投下了超过一百枚炸弹和导弹,但这艘船就是不沉。
“指挥,这里是攻击编队。目标仍在漂浮,请求再次攻击。”
“批准。但注意,你们的燃油只够一次攻击,然后必须返航。”
“明白。”
十二架“超级大黄蜂”转向,准备第二轮攻击。
但就在此时,哈夫克的最后防空火力开火了。
“阿拉瓦”号驱逐舰本应该已经沉没了。
它被三枚反舰导弹击中,左舷起火,前甲板被炸飞,航速降到8节。
一旦“阿拉瓦”号沉了,“胡安·卡洛斯一世”号就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保护。
当GTI攻击机群准备第二轮攻击时,“阿拉瓦”号的舰长做出了决定。
“全舰注意,这是舰长。我们的导弹已经打光了,主炮也卡死了。但我们还有一样东西:我们自己。”
他转向舵手:
“全速,朝敌机群方向冲。”
“舰长?”
舵手愣住了。
“他们要从东南方向进入攻击航线。如果我们冲到那个方向,他们会看到我们,可能会分散注意力,甚至可能改变航线。”
“只要能干扰他们三十秒,旗舰就多三十秒时间。”
“但我们会成为靶子……”
“我们已经是靶子了。”
“执行命令。”
“阿拉瓦”号开始加速。
受损的引擎发出不祥的轰鸣,但船速还是提到了12节。
它拖着浓烟,朝着GTI机群的方向冲去。
GTI飞行员们看到了。
“有一艘驱逐舰在朝我们冲来!”
“无视它!继续攻击航母!”
“但它挡在航线上……”
“那就绕过去!”
四架“超级大黄蜂”改变了航线,绕开“阿拉瓦”号。
但另外八架没有——
他们选择直接从驱逐舰上空飞过,然后继续攻击航母。
这是一个错误。
“阿拉瓦”号虽然导弹打光了,但还有近防系统。
当八架敌机从头顶掠过时,舰长下令:
“所有近防系统,全自动模式!开火!”
剩下的三座近防炮和两座导弹发射器同时开火。
一架F/A-18E的机翼被20毫米炮弹撕开,燃油泄漏,飞行员被迫放弃攻击,掉头返航。
另一架被导弹击中尾部,失控坠海。
但“阿拉瓦”号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两架“超级大黄蜂”在掠过时投下了炸弹。
四枚GBU-38直接命中。
第一枚炸飞了舰桥。
第二枚击中了前甲板的残骸,引发二次爆炸。
第三枚命中水线,撕开了更大的口子。
第四枚最致命——
它钻进了轮机舱的通风口,在主机旁边爆炸。
“阿拉瓦”号的断裂声从舰体深处传来,清晰而恐怖,全舰瞬间沉没。
GTI的攻击机群开始返航了。
他们打光了弹药,燃油也到了极限。
在离开前,他们看着那艘倾斜的航母。
它还没沉。
左倾超过50度,左舷完全浸在水里,右舷高高翘起,露出船底的红色防污漆。
火焰在十几个地方燃烧,黑烟滚滚。
时不时还有内部爆炸,让舰体微微震动。
但它还没沉。
飞行员们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已经倾泻了数百吨弹药,但这艘船就是不沉。
它像某种执念的化身,拒绝承认失败,拒绝沉入海底。
“指挥,这里是攻击编队。目标仍未沉没,请求——”
“不用了。”
“让它漂着吧。一艘倾覆的废船,没有威胁了。所有单位,返航,补给,准备下一阶段作战。”
“明白。”
战机开始转向,朝航母战斗群的方向飞去。
在他们身后,“胡安·卡洛斯一世”号继续燃烧,继续倾斜,但继续漂浮。
甲板上还有大约一百五十人。
他们大多集中在右舷最高处——
舰岛残骸的顶部,那里还有一些结构可以抓握。
有些人用皮带把自己绑在天线上,有些人互相拉着,形成人链。
舰长被两个人拉着,才没滑下去。
他的右腿在之前的爆炸中骨折了,白色骨茬刺破作战裤露出来,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他手里拿着仪式用的舰旗,平时放在舰长室里。
刚才撤离时,他特意回去拿的。
现在旗面被血浸透了一半,但金红的图案还在。
“舰长,”航海长凑过来,在呼啸的海风中大喊,“救援船说还需要十分钟!但……可能撑不了那么久了。”
海面上,几艘小船正在靠近,有海军的巡逻艇,甚至还有民用渔船。
但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航母随时可能倾覆或爆炸,那会掀起巨浪,把小船掀翻。
“让他们别靠太近。”
“放救生筏下来,让我们的人游过去。”
“很多人游不动了,受伤的太多。”
“那就……”
舰长举起染血的军旗,用尽力气喊:
“唱国歌!”
起初只有几个人跟着唱,声音微弱,被海风和爆炸声淹没。
但越来越多人加入。
“西班牙万岁!我们一起唱,用不同的声音,同一颗心……”
歌声在倾斜的甲板上响起。
起初参差不齐,但渐渐汇成一股。
有人唱错了词,有人跑调,有人唱着唱着开始哭,但没人停下。
因为唱歌的时候,可以暂时忘记恐惧,忘记疼痛,忘记脚下就是深渊。
歌声中,一些人开始往下跳。
他们解开绳索,深吸一口气,然后跳进二十米下的海里。
有些人落在救生筏附近,被拉上去。
有些人落在远处,开始朝小船游。
一个接一个。
舰长看向航海长:
“你也走。”
“舰长,你——”
“这是命令。”
“带还能走的人走。我……我留下。”
“可是——”
“没有可是。”
“舰长应该与舰共存亡。这是传统。而且……我的腿也走不了了。”
他拍了拍骨折的右腿。
航海长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敬了一个礼。
一个歪歪扭扭的礼,因为在倾斜的甲板上很难站稳。
“是,舰长。”
航海长转身,开始组织还能动的人撤离。
他挨个解开他们的绳索,拍他们的肩膀,指着海面上的救生筏。
人越来越少。
最后,甲板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都是重伤员,或者自愿留下的人。
舰长看着他们。
他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惊愕的事——
他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了佩枪和打火机,点燃了军旗。
浸了血的布料燃烧得很快,火焰是橙红色的,夹杂着黑烟。
火焰照亮了他满是血污的脸。
他把枪口抵在下颚,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