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顺德府存（2/2）

入城后，张印中为充实守备，下令将进城的三千余名精壮男子编为“游兵”，分班轮值，日夜巡城。

奸细们趁机混入其中：王才假称猎户，赵应秋佯作铁匠，李四奇冒充脚夫……他们暗藏短刃，散布流言，伺机制造混乱。初七日深夜，西门巡哨的游兵中，王才忽向同伴低语：“清军明日必至，城破即降，可保富贵。”此言被通判侯宗孔安插的暗哨听闻。

侯宗孔乃府中干吏，素以明察着称，闻报后不动声色，待王才换岗时率衙役突至，将其擒获。严审之下，王才供出同伙七人，俱是清军细作。侯宗孔当即将八人押至城楼，枭首示众，血染青石，震慑宵小。

奸细虽遭挫，余孽仍潜伏。生员张其志，一介书生却心怀忠义，见城中谣言四起，疑有内鬼。

他暗中联络乡勇，于初八日巡街时，见赵应秋鬼祟窥探城防，立率众围捕。酷刑之下，赵应秋招出同伙董万江、王家法藏身南市。

张其志亲率乡民搜查，果于柴垛后擒获二人。三贼押至市曹，审明正法，头颅高悬城门。

乡民贾景元亦立奇功：他假作醉汉，卧于街角，见李四奇向清军方向燃放信号烟火，骤然跃起将其按倒。贾景元获赏钱八十千，欢声雷动。

驿丞张悦在驿站巡查，识破胡儜显以“递送军情”为名传递密信，当场捉拿；哨探张冬于城壕边截获柴良荣埋藏的火药包；守备王梦晹在箭楼发现赵志启欲砍断吊桥绳索……更有乡民赵龙、张官、温后宽、王梅、樊正邦等，或设伏巷陌，或夜巡城垣，先后擒获韩魁、贾应时、李良才、陈能、王玉、口炒、蓝登盈等奸细。

每捕一贼，皆经张印中亲审，证据确凿后即时正法，枭首悬竿，血雨腥风中彰显明法森严。有功者赏：侯宗孔擢升一级，张其志赐绢百匹，贾景元等乡民厚赏钱帛，军民士气为之一振。

清军为了减少攻坚的难度普遍做法是先派奸细入城在攻城时这些奸细在城内制造混乱。可偏偏就有那么多带路党，汉奸就是该杀。

十二月初八，天未破晓，顺德府的城墙浸在刺骨的寒风里。城头上的守军裹紧棉甲，手按刀柄，目光死死盯着北方的官道——那里的地平线尽头，终于扬起了滚滚烟尘，像一片黑色的潮水，正朝着府城涌来。

“清军来了！”一声嘶吼划破晨雾，城墙上瞬间沸腾。守军们各就各位，弓弩手搭箭上弦，火铳手端起武器，而西城墙的炮台上，通判侯宗孔正亲自督阵，威震营镇抚千总李汝龙与健丁营千总韩守文早已将三门弗朗机炮擦拭干净，炮口对准了越来越近的清军阵列。

“稳住！待贼至百步再放！”侯宗孔手握腰刀，声如洪钟。他身后的亲兵们按着炮架，额头渗出的冷汗瞬间被寒风凝成细霜。清军的骑兵已清晰可见，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他们挥舞着马刀，口中发出粗野的呼喊，眼看就要冲到城墙下。

“放！”侯宗孔猛地挥下手臂。

李汝龙与韩守文同时点燃火绳，三声巨响震耳欲聋，炮口喷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滚烫的铁弹带着呼啸，直直撞向清军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