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乐海求途诚意显，艺坛启步赤心彰（2/2）

这家伙还在犹豫。

“那个……”

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我看到了招聘公告。我知道我可能不符合招聘的主要岗位，但哪怕是做助手也行。我知道您事情很多。柏林爱乐乐团的演出，我一场都没有落下过分析，肯定能帮上忙的。”

这次他没有低头，而是用坚定的眼神直视着我。

“有胆量，这点我欣赏，但我还有几个问题要确认。”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有一天柏林爱乐乐团能演奏我的曲子。我想看到由贝贝指挥，柏林爱乐乐团演奏的舞台。”

他渴望世界顶级的管弦乐团演奏自已的曲子，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我们为什么要演奏你的曲子？”

但反过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有那么多著名音乐家留下的名曲，还有我创作的曲子，你说说柏林爱乐乐团演奏你曲子的理由。”

他的努力是显而易见的，单从这些遵循基本规则的乐谱就能看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但这并不能成为演奏他曲子的理由。就算不考虑这些，柏林爱乐乐团原本就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我和富尔特文格勒每年都会有新曲推出，虽然前提是弗朗茨能顺利成长，但几年后也会通过乐队演奏他的曲子。我和柏林爱乐乐团目前并不需要新的作曲家。

“现在……没有理由。”

“我就知道。”

他看起来脑子并不糊涂，没有说出荒唐的回答。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创造出理由的。在那之前，至少在那之前让我在您身边帮忙，做什么都行。反正也需要处理乐谱的人，您的习惯我都记得。”

田牧绅又拿出一堆乐谱，上面标有日期，是对柏林爱乐乐团演奏过的曲子进行分析的乐谱。

这是一种很执着的学习方法。不过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人。

“好吧。”

“真的吗！”

“但是我不需要助手。”

我小时候从事电影工作、做游戏音乐总监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的曲子不会交给别人。我很清楚他想和柏林爱乐乐团共事，想从我这里学到东西的心情，也认可他的能力，但确实没有空缺的职位。

“墨尔芬，有什么地方适合这个人工作吗？”

“您这么说的话……”

墨尔芬面露难色，这时田牧绅机灵地拿出简历。

果然，对于像我和富尔特文格勒这样在演出准备过程中一切都自已处理的人来说，并不需要他。就算有一些事情，也都由各声部首席负责了，似乎没有他能做的事。

“果然作为作曲家很难一起共事啊。”

“没错。”

不是他，换做其他任何作曲家，目前也都不适合柏林爱乐乐团。

“对了，听说儿童打击乐教室从下个月开始伴奏老师来不了了。”

正好墨尔芬提到了一个空缺职位，不过田牧绅的表情不太好。

“听说出事故了，怎么样？”

“只是伴奏的话……”

他似乎有话想说，我便等了一会儿，心想他大概是想进一步自荐。然而他却收起了那份心思，点了点头。

“我愿意。不，”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低下头说道：

“拜托您了，贝贝乐团指挥。”

看起来他经历了很多事。曾经像个失败者的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能说出这样得体的话了。

亲爱的妈妈：

许久未联系，您一定很担心我吧。突然告诉您这个消息，我在柏林爱乐乐团找到工作了。我将在儿童打击乐教室负责钢琴伴奏。虽然和我期望的工作形式不同，但在这里能更近距离地接触贝贝和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的音乐。我想只要努力，总有一天机会会降临到我身上。为了那一天，我现在会全力以赴做好手头的工作。我感觉自已终于站在了一个真正的起点上。小时候我用错误的方法学习，三年前经历了一系列失败后，甚至对丰臣龙太的代笔提议都动摇过。即使那样我也想发表自已的曲子，可您责备我难道要一直重复错误吗。

是的，妈妈。

我现在不再奢望好运，会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前行，像贝贝一样。

儿童打击乐教室比我想象中有趣。孩子们很活泼，教育工作者也很专业。为了让孩子们对音乐产生兴趣，他们实施了很多课程。我一边解决签证和住宿问题，一边学习教学内容，这几天忙得都不知道时间怎么过的。

我每天负责三组课程。现在我有点理解为什么说柏林爱乐乐团的工作强度大了。不过和可爱的孩子们在一起，我感觉自已仿佛又找回了童心。

其中有个很显眼的孩子叫圣诞老人·韦恩，他已经 16 岁了，不能算小孩子了。他行为有些笨拙，话也说不清楚，但注意力和节奏感却非常出色。

在这儿的孩子里，只有他能跟着我的伴奏敲大鼓，仅仅因为这个，他就总是笑得很开心。

看着圣诞老人·韦恩，我就会想起自已刚开始学钢琴的时候。我也曾像他这样纯粹地热爱音乐，沉浸在回忆中，不知不觉内心就平静下来了。

下周柏林爱乐乐团准备的《费德里奥》将首次公演。贝贝允许我去观摩练习，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过去，现在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被奉为神明了。

亲爱的妈妈，一直让您操心的儿子，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已的道路。您千万不要担心，一定要身体健康。

又及：

柏林爱乐乐团的宿舍很棒，有八平米的单人房间，餐厅里随时都有食物供应。特别的是，有印度、英国、日本、华夏的咖喱，种类很丰富。有机会我想带您来看看宿舍。

爱您的儿子，田牧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