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阿草阿花(1/2)
迷骨荒原的风,像巨兽垂死时刮过肋骨的呜咽。
阿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脚下是厚厚一层踩上去便“咔嚓”作响、扬起呛人白雾的骨粉。
这声音刺耳,如同碾碎无数亡魂的枯骨。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混合着一种岩石被岁月彻底风蚀的、干涸到骨髓深处的陈腐味,沉甸甸地压进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砂砾感。
他回来了,带着胸口那块冰冷如蛇、却散发着幽微蓝光的“鬼萤菇”菌种,带着那张缺了关键步骤的兽皮图,带着阿花悲愤欲绝的眼神和老根恐惧的控诉,更带着石水那张冷酷如岩石、碾碎生命如同踩死虫豸的脸。
“大兄!”阿刺的声音嘶哑干裂,扑倒在巨大的、如同远古巨兽门牙般的惨白颚骨形成的天然“王座”前。
王座之上,阿骨朵半倚着冰冷的骨壁,身形精瘦如铁,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但那双细长的眼睛却像淬了毒的骨针,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阴鸷。
他额角那道如同细长毒针直刺太阳穴的暗红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
“春谷!遍地是肥得流油的菌子!石水…那是个吃人的暴君!”阿刺语无伦次,双手因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他掏出被体温焐得微热的菌种和图,献宝般举过头顶,那点幽蓝的光芒在惨白的骨山背景下,微弱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看!神物!还有…阿花!石水连自己部落的崽儿小山都活活打死了!阿花恨疯了!她…她让我们去!去宰了石水!夺了春谷!她帮我们!这神物能救部落啊!”
幽蓝的菌光映在阿骨朵冰冷的瞳孔里,却没有激起半分波澜。
他只是微微倾身,枯瘦的手指捻起那块奇异的菌块,触手冰凉滑腻,那奇异的冷香钻入鼻腔。
他仔细端详着,又瞥了一眼那张简陋的、缺失关键步骤的兽皮图,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骨刃在石头上轻轻刮过。
“暴君?神物?投靠?”阿骨朵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渣子簌簌落下,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我的好弟弟,你这脑子,是被春谷的菌香糊住了,还是被那石水吓破了胆?”
他猛地将菌种和图丢回阿刺怀里,力道不大,却像甩掉两块肮脏的腐肉。
“石水能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在六大部落来一个大迂回,能在天柱崩塌下撑住,能在腐植春谷扎下根…你告诉我,他是个只会杀人的蠢货暴君?”
阿骨朵细长的眼睛眯起,毒针般的目光几乎要将阿刺钉穿,“阿花?一个能统管部落后勤、让新收的流民都服服帖帖的女人,会因为死了个崽儿,就把部落的命根子‘神物’和活路图,送给一群饿疯了的、刚刚偷过他们粮的死敌?”
他站起身,骨粉在他脚下发出刺耳的呻吟。他走到巨大的骨窗前,外面是层层叠叠、高耸入云如同地狱牢笼栅栏的惨白巨肋。
每一根巨肋的顶端,那些如同枝桠般分叉的骨刺阴影里,都蛰伏着狼毫族最精锐的吹筒战士和他们的坐骑——狼毫兽。
那些敏捷的凶物比岩甲巨狼小上一圈,却浑身覆盖着浓密坚韧、根根如同淬火钢针般的灰白色长毛,奔跑起来如同一团翻滚的、致命的毛球风暴。
此刻,它们狭长的尖耳警惕地转动着,幽绿的小眼睛在阴影里闪烁着饥饿而狡黠的光。
“阿刺,”阿骨朵的声音像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寒风,“你被人当刀子使了。那春谷,是个插满了尖刺的毒饵陷阱。石水,正等着我们这群饿狼撞上去,好让他磨快那把叫‘逐日’的刀。”
生性多疑的狼毫族部落族长阿骨朵,明显不相信阿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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