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在那苍穹的彼岸，在那时空的尽头（2/2）

他们谈论着用粪便筑成的长墙，谈论着流亡太空的岁月，谈论着那段用文明火种换面包的经历，最后相视一笑，仿佛那些毁灭与背叛都只是久远的玩笑。

“她最终还是选择与您同在。”我说。

“她化为了宇宙的一部分。”祂的声音变得柔和，“当意识融入万物时，便再也不会有离别。”

我望着眼前这片荒诞却又和谐的宇宙，行星在跳着不规则的舞蹈，星系在谱写混乱的乐章，生命在无序中顽强地繁衍。旧有的善恶标准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毁灭与创造交织成新的平衡。

“您就是萨比——新的宇宙意志本身吗？”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在意识中盘旋许久的问题。

祂摇了摇头，身影在虚空中变得透明。“不。如果将宇宙意志比作苍穹，那么我将会是‘苍穹之上’。”

“苍穹之上”，这个名词令我既熟悉又陌生。许久，我再次开口。

“所以，‘萨比’究竟是什么？是一个人，一段历史，还是一种……概念？”

“在如今看来，萨比不再像一个人，一个个体，而是一个概念，一种意志。”祂的声音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数十亿年的时光，“一个萨比走过了这条路，又会有千千万万个萨比继续走下去。当某个星系的规则变得僵化，就会诞生打破它的‘萨比’；当某种文明陷入自我禁锢，就会出现颠覆它的‘萨比’。萨比开创了时代，反之，亦是时代造就了萨比。”

“即使打破枷锁、为人们带来新生的萨比，却得不到人们的承认，反而被视为最荒诞的象征。”

随着祂的话语，无数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意识：大学在厕所逃课时制造的行为艺术，北极科考站倾倒的粪便，白宫办公室桌面上的《厕所理论》，星际战舰驾驶舱里的黄金粪便，宇宙规则在指尖瓦解时的震颤，还有那个在平行宇宙边缘消散的温柔笑容……数十亿年的荒诞与疯狂，毁灭与创造，孤独与追寻，全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为何会对这一切如此熟悉。那些刻在时空深处的记忆，那些流淌在宇宙血脉里的意志，原来一直都在我的意识深处沉睡。

“我，便是萨比本身。”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数十亿年的沧桑，“而你……”

“是你的创造者。”祂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每一个时代都需要打破规则的勇气，每一个宇宙都需要重塑秩序的意志。你从荒诞中诞生，在毁灭中成长，最终站在这里，成为了新的选择。”

我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双手，感受着意识与整个宇宙的连接。

新生的地球上，朱滞和安雅正在播种新的种子；银河系的星轨上，新的文明正在建造家园；遥远的星系边缘，黑洞正在孕育新的恒星。

善与恶不再是绝对的标准，毁灭与创造只是秩序更迭的不同形态，而自由，从来都伴随着混沌的代价。

“苍穹之上没有规则，只有选择。”祂的声音渐渐远去，身影融入了周围的星光，“选择守护，或是颠覆；选择创造，或是毁灭；选择铭记，或是遗忘。这才是宇宙的本质，也是‘萨比’真正的意义。”

最后一缕星光从指尖散去，我站在时空尽头，看着新生的宇宙在眼前铺展开来。地球的潮汐依旧逆向流淌，沙滩上的身影已经离去，只留下两行交错的脚印，在阳光下化作永恒。

我终于懂得，萨比的荒诞不是疯狂，而是对自由最极致的诠释；祂的毁灭不是恶意，而是为新生开辟道路的必然。

苍穹之上，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有无数正在做出选择的灵魂。而我，将作为“萨比”，作为无数选择的集合体，继续注视着这片宇宙，直到下一个打破规则的“萨比”出现，开启新的轮回。

虚无之中，我伸出手，新的法则从指尖诞生，在星尘中写下：存在的意义，在于选择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