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湮灭的魔眼（2/2）

扶音子撅着嘴，有些委屈又有些伤心，“主人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又把魔眼的所有能量都用尽，才将公主拯救了回来。像伏羲之骨这样的神器，是能够破碎三界任何生灵的灵魂的，主人已经尽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可能！玄湮不会离开我的，他说过的，他会一直陪着我，他是在我身边最后一个人了，他不能这样！”

记无双先是眼神闪过了一丝茫然，然后又猛然瞪圆了双眼，她倏地站了起来，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她的身体猛烈晃动了几下，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捂着胸口，嘴角流出了鲜血。

“公主！”扶音子赶紧搀扶住了记无双，“公主，你不要激动，主人不会消失的。魔眼是永生永世都会存在的，只是他还无法化形，至少需要修炼一千年，他才会回来。不过不要紧的！”

扶音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怀希望的样子，“我们只需要等着他就好了，只需要待在魔眼旁边，静静等着他重新回来就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对比起扶音子满怀希望的轻松样子，记无双却流下了两行清泪，她身体瘫软跪在了地上，无数情绪在她的大脑里来回冲撞，可是她却只能看着那湮灭的魔眼，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白琬璎要杀我？为什么叶予尘不能活着，为什么非尘非要这样对待我。你们要死要活要我存在，要死要活要我去死，那么我呢？我呢！我要的并不是这些，为什么要让我处在不能活也不能死，不能放弃又看不到明天的境地！为什么呢？”

记无双有太多的问题去质问了，眼泪从眼眶汹涌落下，她的大脑已经被无数情绪碾压，处在崩溃的边缘。

扶音子看着这样的记无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到了记无双的痛苦，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去领悟，也没有办法去安慰，只能着急着欲言又止，眼神疼惜。就在这个时候，那早就死寂了的魔眼，突然间涌现出了一丝火苗，紧接着玄湮的模样就映射在了那束火苗里。

他还留着一丝残魂！他还有话对记无双说。

记无双泪眼婆娑地看向了那束火光，在火光摇曳之中，看到了玄湮的脸，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脸色还是那样仿佛不在意一切的让人讨厌的模样，他看向了记无双，看到她脸上滚烫的热泪后，笑得竟然有些开心。

“玄湮…………”记无双哽咽着。

“原来你也会为我流泪，我还以为你只会为姓叶的那个臭修士流眼泪呢？”玄湮却很开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记无双看着他，眼泪还在不住地流淌着，她不明白，“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非要一意孤行呢？”

“可是我想。”玄湮的回答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直接，也这么的强迫。

“你…………”记无双看着他，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想像小时候那样和他争吵，她苦笑了一声，“我们感情很重，但是性格是真的不合，你不懂我，你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你口中所谓的自由。明明现在我死就能够解决一切，你死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反而更痛苦了，我要一个人活下去吗？我做不到的啊，玄湮。”

“我没有死啊！”玄湮却答非所问，他的眉眼跳跃着，情绪可比记无双好多了，他说着他自己的话。

“魔眼不会死去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等我，一千年后，魔眼会重新燃起烈火，岩浆会充斥在整个魔眼里，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再次化形，我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再次化形？”

“对，”玄湮笑着说，“就像我们第一次相见那样，你存在的瞬间，我就化形了。”

“第一次相见…………”

记无双抬起泪眸，想起了刚刚在梦中，她第一次看到玄湮的时候，他的模样。她竟然以为玄湮是一直存在于魔境的，她以为他们只是彼此陪伴一起长大的缘分，难道他的化形也跟自己有关？原来在长久的被忽略的岁月中，有着更多的缘分吗？

“我永远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玄湮看着她，回想到那天，他由衷的微笑着，笑着笑着眼眶也湿润了。

“傀儡碎片落在了魔眼之畔，没有化成普通的恶器，却化成了一个无比纯洁的少女。那个少女站立在魔界之眼之畔，她无比清透纯灵的眼睛，和浑身滚滚的万恶之气，两种极致碰撞，她回头看向我的一瞬间，极致撼动一切，岩浆在不自觉的沸腾，我也感受到了前所有为的激动，智慧和意识在翻涌的岩浆里凝聚，我来到了你的身边。”

眼泪从玄湮的眼眶慢慢跌落，他还在笑着，可是眼睛里却写满了不舍，他的一生，是不在意对错，只想要自己想要的，没有迟疑没有后悔，只是有些可惜，可惜没能和记无双一起度过更多的日子。

记无双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坠落，她看着他，不舍和痛苦，埋怨和心疼，全都在她的眼睛里。

“对不起，等着我。”

玄湮说完，露出了一个灿烂张扬的笑容，然后就消失在了火焰中。那束在魔眼里跃起来的火焰，倒影在记无双的眼睛里，火焰跳跃了几下，像往常的玄湮得意的样子，然后那束火焰就突然间熄灭了，只留下一缕轻烟，从魔眼那边，飘散到了记无双的身边。

记无双伸出手，没有抓住那缕轻烟，所有能在身边的一切，她都没有抓住，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寂静，就像记无双的人生，彻底陷入了毫无人烟的寂静。

记无双闭上了双眼，眼泪再次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