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无尽珍重(1/2)
清晨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只着寸缕、布满痕迹的身体。花千骨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惊恐地抬头,正对上白子画近在咫尺的、沉静如渊的眼眸。
四目相对。花千骨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床榻内侧垂挂着的、层层叠叠的紫色轻纱帐幔,用力一扯,将那柔滑冰凉的布料紧紧裹在自己身上,将自己从头到脚再次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依旧带着惊惶的、熔金色若隐若现的眼眸,警惕万分地盯着床中央的白子画。
她的身体紧贴着最角落的床柱,仿佛那是最后的壁垒。
在她完成一切动作前,白子画的目光在她布满痕迹的肩颈处停留了一瞬,深邃的眼底有什么情绪快速翻涌,又被强行压下。他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只是随手将被扯过来的锦被放在一边。
看着她如临大敌、将自己藏进紫色纱幔的模样,白子画眼中那丝无奈终于化作了清晰的哭笑不得。
他摇了摇头,不再试图靠近或言语,而是动作利落地翻身下了床榻。
他的离开让花千骨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丝,但目光依旧死死追随着他的身影,生怕他又回来。
白子画走到寝殿一侧巨大的紫檀木衣柜前,动作熟稔地打开其中一扇门。里面整齐地悬挂着许多衣物,有男式的雪白长袍,也有许多件颜色各异、但都精致非凡的女式衣裙。
花千骨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些衣裙吸引。那些柔软的布料,轻盈的纱罗,精致的刺绣……是她模糊记忆中人类该有的样子。
白子画的目光在那些衣裙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套相对简单素雅的粉白色襦裙上。他将其取出,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同样素色的贴身小衣和绸裤。
他捧着这叠衣物,重新走回床榻边。这一次,他并未再踏上床榻,只是站在床边,隔着一段距离,将手中的衣物轻轻放在了床沿,距离缩在紫色纱幔里的花千骨不远不近的位置。
他指了指衣物,又指了指她身上裹着的紫色纱幔,眼神示意:穿上这个。
做完这一切,他便主动转过身去,走到圆桌边,开始收拾桌上的托盘,似乎打算将早膳换个地方。
花千骨的目光在那叠柔软干净的衣物和男人挺拔疏离的背影之间来回逡巡。裹在紫色纱幔里的身体依旧僵硬,但腹中传来的清晰饥饿感,以及那阵阵食物的香气,都在无声地瓦解着她的抗拒。
她犹豫着,警惕地盯着那个背影,确定他确实没有回头的意思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飞快地将那叠衣物拖进了自己的紫色“堡垒”里。
被子里一片昏暗。花千骨笨拙地抖开那些柔软的布料。贴身的小衣和绸裤对她而言还算容易理解,虽然系带让她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勉强算是穿上了。但那套粉白色的襦裙却让她犯了难。
哪件穿里面?哪件套外面?那些细细的带子又该系在哪里?
她凭着一股模糊的本能胡乱地往身上套,动作生涩而笨拙。外面,白子画已将早膳重新摆放好,并摄来一张精巧的矮几。他动作轻巧地将矮几放置在宽大的床榻中央,又将几样精致的点心和那碗温热的粥摆在了矮几上。
做完这些,他才转过身。
目光落在已经“穿戴”好的花千骨身上时,白子画素来沉静无波的脸上,也忍不住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
只见,花千骨确实穿上了衣服。但……
粉白色的上襦被她穿得歪歪扭扭,领口一边高一边低,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肩膀和锁骨上未消的红痕。系带胡乱地打了个死结,垂在身前。下身的裙子倒是套上了,但前后似乎有些颠倒,裙摆堆叠在脚踝处,显得十分累赘。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根原本用来束腰的丝绦,被她当成发带一样,胡乱地缠在了手腕上。
她依旧裹着那层紫色的纱幔,缩在角落,但露出的部分已足够让白子画看清这身“杰作”。她脸上带着一种懵懂又努力想穿好的认真,配上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扮,竟有种令人心头发软的笨拙可爱。
白子画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再次踏上床榻,盘膝坐在了矮几的另一侧,指了指桌上的食物:“过来,吃东西。”
食物的香气更浓郁了。花千骨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她看着矮几上那些看起来就很诱人的点心,又看看白子画,瞳孔里挣扎着饥饿与警惕。
白子画耐心地等着,没有催促。
僵持了许久,或许是真的饿极了,也或许是白子画此刻平静温和的姿态削弱了她的恐惧,花千骨终于认输。她裹着紫色纱幔,像只警惕的小蜗牛,一点一点地朝着矮几的方向挪动。
她的目标是食物,因此努力想绕过白子画,坐到矮几的另一边去。然而,在她快要接近矮几边缘,眼看就要够到一碗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时,白子画指尖一动。
两道极其柔和、却坚韧无比的无形结界,如同水波般瞬间在花千骨的身前和身后荡漾开来。一道紧贴着她的后背,将她与冰冷的床柱隔开;另一道则在她前方咫尺之处,恰好挡住了她伸向虾饺的手,也将她与床榻边缘隔离开来。
花千骨伸出的手碰到了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熔金的竖瞳瞬间显现,带着惊怒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温和却不容置疑,仿佛在说:就在这里吃。
花千骨尝试着用手推了推身后的结界,纹丝不动。她又试图向侧面移动,同样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她被困在了这张大床中央,矮几旁,白子画的对面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憋屈,巨大的憋屈感涌上心头。她瞪着白子画,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无声的抗议。熔金的竖瞳闪烁着,似乎在衡量强行冲破这结界的可能性。
白子画仿佛没看到她的怒视,自顾自地拿起一双玉筷,夹起一个虾饺递到花千骨面前的碟子里。虾饺晶莹的皮包裹着粉嫩的虾仁,散发着诱人的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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