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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极致沉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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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无声的僵持中缓慢流逝。窗外的日光渐渐西斜,由炽烈的白转为暖金的橙红,最终被深沉的靛蓝吞噬。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透过高窗的雕花,流淌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斑驳而寂静的光影。

白子画的神智在剧毒与欲望的反复煎熬下,早已模糊不清。他蜷缩在地板上,身体时而因燥热而痉挛,时而因深入骨髓的寒冷而颤抖。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呢喃,破碎的音节在唇齿间滚过,反反复复,唯有“小骨”二字清晰得如同泣血。

黑暗中,那双熔金的竖瞳,始终未曾离开过他。

月光温柔地拂过阴影的边缘,也照亮了那双竖瞳深处剧烈翻涌的情绪——茫然的痛苦、深刻的戒备,还有一丝被那持续不断的、绝望呼唤所勾起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尖锐刺痛。

那呼唤如同无形的钩子,穿透了冰冷的鳞甲,钩住了灵魂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终于,在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从白子画喉间溢出时,暗紫色的细长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藏身的角落。冰冷的鳞片摩擦着光洁的地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它游弋得很慢,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三角形的头颅始终高昂着,熔金竖瞳牢牢锁定着地上那个散发着危险的人类。

它绕过散落的瓷瓶碎片,避开了白子画无意识伸展的手臂,最终停在了他身侧不足三尺之地。

它低下头,冰冷的竖瞳近距离地凝视着白子画汗湿的侧脸、紧蹙的眉宇、以及颈侧那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异常刺目的两枚深色毒痕。蛇信探出,极其轻微地在他灼热的颈侧皮肤上空颤动了一下。

白子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无意识地侧了侧头,滚烫的嘴唇几乎擦过它冰凉的鼻尖。

小蛇猛地一缩,瞬间退后半尺,竖瞳中闪过一丝受惊的慌乱。

然而,白子画并未醒来,只是更深地陷入痛苦的梦魇,眉头锁得更紧,唇间溢出的呼唤更加破碎:“疼……小骨……好疼……”

这声低弱的呻吟,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了小蛇竖瞳深处的某个点上。那里面翻腾的冰冷戒备,似乎被敲开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缝。

它犹豫了许久,熔金的竖瞳在月光下明灭不定。

最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它再次缓缓靠近。这一次,它没有再停在身侧,而是小心翼翼地,蜿蜒着爬上了白子画摊开在地板上的手臂。

冰凉的鳞片触碰到滚烫的肌肤,白子画的手臂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小蛇顿了顿,竖瞳紧紧盯着他的脸,确认他并未惊醒后,才继续向上游弋,最终盘踞在了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之上。小小的身躯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三角形的头颅轻轻搁在他心口的位置,那里,半颗心脏正隔着血肉,疯狂而沉重地跳动着,如同战鼓擂响在寂静的旷野。

它似乎被这心跳的力度和热度所吸引,又或许是这紧密的接触让混乱的魂魄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宁。竖瞳中的警惕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的专注。它安静地伏着,熔金竖瞳半阖,仿佛在倾听,又仿佛在感受着身下这具躯壳的生命力。

不知过了多久,当清冷的月华移动,如一道光柱般恰好笼罩住这一人一蛇时,覆盖在白子画胸膛上的暗紫小蛇猛地抬起脑袋,随后,它的身体亮起柔和却强烈的暖白色光芒。

那光芒如同初生的朝阳,光芒中,小蛇的身躯如同融化的紫水晶,轮廓开始剧烈地变化、拉伸。

蜿蜒的蛇尾在光芒中扭曲、分化,化作一双笔直修长、匀称得令人赞叹的腿,足踝纤细玲珑,十根圆润的脚趾无措地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

浑身雪白的女子懵懵懂懂地半伏在白子画剧烈起伏的胸膛之上,纤细流畅的锁骨线条显露,圆润的肩头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墨色长发在光芒散尽的瞬间倾泻而下,如瀑般披散在光裸的肩背上,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胸前,遮掩住一切神秘。

花千骨眨了眨眼,瞳孔深处依旧残留着一圈冰冷的金色光晕,如同日环食时未被完全吞噬的太阳边缘,将原本应是清澈的眸子映衬得神秘而妖异,带着非人的懵懂与纯稚。

她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光裸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温热的脸颊,再看向身下男人滚烫的胸膛与自己紧贴的肌肤。一种全然陌生的、属于人类的触感和温度让她感到一阵奇异的眩晕。

她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只是本能地感到不自在。

记忆是混沌的碎片。她隐约记得那个总穿着紫色衣服、拿着箫的人惊骇的目光,也记得自己用鳞片覆盖的手臂推开这个白衣男人时的触感。

穿衣服……那个紫色衣服的人是穿着的,这个白衣男人也是穿着的。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人类似乎需要遮蔽身体。

花千骨抬起头,视线在昏暗的屋内逡巡,最终落在了房间深处那张寒冰玉床上。那里垂落着层层叠叠的浅粉色鲛绡纱幔,轻薄如雾,在月光下流淌着柔润的光泽。

她笨拙地从白子画身上爬下来,动作带着初生幼兽般的生涩,四肢还不太习惯协调运作,险些被自己绊倒。冰凉的地板刺激着她光裸的足心,让她瑟缩了一下。

她赤着脚,踩着月光,无声地走向寒冰床。白皙的足踝在深色的地板上如同悄然绽放的昙花。而后伸出手,指尖带着试探,触碰那柔滑冰凉的粉色纱幔。

好舒服。

模仿着记忆中人类穿着衣服的样子,花千骨有些慌乱地将那层层叠叠的纱幔从挂钩上扯下。宽大的纱幔滑落,像一片巨大的粉色云朵。她懵懂地将它胡乱地裹在自己身上,试图遮蔽裸露的肌肤。

然而,纱幔太过轻薄滑软,她不得章法,只是草草地在胸前打了个结,大片光洁的肩背、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依旧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粉色的柔光映衬着雪肤,非但没有起到多少遮蔽作用,反而平添了无数惊心动魄的、浑然天成的诱惑。

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花千骨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望向地上痛苦呻吟的白子画。他看起来很难受,眉头紧锁,嘴唇干裂,身体滚烫。

怎么办?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泡泡,在她一片空茫的记忆之海中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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