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贺表（2/2）

淳王袖口已洇透泪痕，哑着嗓子道：“本王要把它推荐给所有的同道中人！”

苏沉尴尬得急忙摆手：“哦那倒不必。这贺表会和诏书一道张贴出去的。全大巍都会看到。”

淳王道：“不一样的。诏书贺表贴在那里也不过三个月，可本王的同道中人里也不乏小有文采的话本先生，他们会写二创的，那才是影响深远，无穷无尽呢。”

倒也不用那么无穷尽。苏沉心道，赶忙劝阻：“真的不必。只待枭目做出反应，这诗的目的便算达到了。”

淳王又珍惜地看了一遍捧在手中的长诗，明亮眼神却忽然黯淡下来：“苏沉……若不为枭目，也不为别的，你还愿意做这个君后么？”

“我倒没想过这个。”苏沉问，“做不做……有什么差别呢？”

淳王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前朝的[君后]即是皇后，像太后娘娘从前那样，得一直住在长清宫里。虽然你是男子，不必生儿育女，却也要凤仪天下，管理后宫的。”

“……凤仪天下？”苏沉失笑，“我短时间装装样子还行，久了只怕要贻笑大方了，管理后宫更是……”

“是吧？”淳王道，“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个身份会不会困住你？陛下九五之尊，总是要后继有人的，到时候后宫充盈，三宫六院里难保没有个万贵妃那样的恶人。母妃一辈子惧怕着她，到如今还会做噩梦呢……到时候你……”

见淳王越说越害怕，苏沉笑着劝道：“那倒无妨。我怎么也有一身武艺呢，谁能欺负到我？”

淳王道：“那将来陛下变了心，另有新宠，你不会难受么？”

苏沉垂眸想了想：“未来的事，谁能猜得到呢。总归当下相守的情意是真的。”

淳王道：“当下是。可以后……”

“境遇不同心境便不同，哪能保证亘古不变呢？”想起前世的那些事，苏沉有些出神。

忽然，回廊熟悉的脚步声钻进他敏锐的耳朵，苏沉垂眼一笑，故意揶揄：“再说了，我也可能会变心呢？”

“真哒？！”淳王这下来劲了，扯住他袖口追问，“那能不能再重新考虑一下本王啊？”

苏沉哪料他这般口无遮拦？急忙伸手想堵上他的嘴，却是晚了。

淳王还在发愣，忽闻珠帘骤响，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回身望去，珠帘被挑开半幅，露出玄色袖角。

“有人尚未与朕成婚，便已考虑起弃朕而去，另寻新欢了？”

“陛，陛下！”

淳王这才反应过来，吓得惊跳起来，怀中诗页纷扬散落一地。

他慌忙跪下，一边拾散落的纸张，一边解释，“臣，臣一时口无遮拦，并无非分之想……”

苏沉本是故意和李致打趣，不料卷了淳王进来，也跟着急忙起身。

李致低头走进珠帘，冷淡瞧了跪在地上的淳王一眼，刚要开口，却见苏沉横移一步站在他身前，嚣张气焰立时消了一半，没好气道：“想就想了呗。朕还能拦着你想？起来罢。”

说罢，伸手一摊，向他索要东西。

淳王愣了一下，垂眼看见手中的长诗，这才反应过来，起身恭恭敬敬地将那几页纸双手呈上。

苏沉拍拍淳王的背道：“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淳王小心去瞧李致，见他迤然落座将手中诗页翻看，便告了句“臣请告退”，逃也似得钻出了门前的珠帘。

苏沉回头，见李致低头读诗脸色不善，无奈道：“我不过玩笑罢了，你还拿它当真吗？”

“所幸子午蛊系在我身。”李致轻飘飘道，“你想变心也变心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