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受伤（2/2）

伤口——右腿上那道仿佛被猛兽撕咬过的巨大豁口——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锐痛，浸泡在咸腥的海水里超过一个多小时，肿胀、麻木和持续不断啃噬神经的钝痛交织着。

每一次蹬水，每一次试图驱动那条腿，都像是在拖动一块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腐朽的木头。渗出的血丝早已在海水中稀释得无影无踪，只有伤口边缘被泡得惨白发胀的皮肉和深处模糊的暗红，在偶尔被惊起的微弱磷光中一闪而逝。

小分队的副队长也就是武勇亮，迅速接过指挥，并命令管任带好东西，由三名两名队员负责，自己在最后方，其他队员在边上护着。

夜航船的灯火？巡逻艇的探照灯？极度消耗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无形的黑潮，一波波侵袭着宋志宇的大脑皮层。

意识像接触不良的电灯，时而短暂地清明一瞬，捕捉到灯塔那遥远而坚定的旋转光柱划过天际，那是他唯一的锚点；时而又陷入浑浊的泥沼，眼前只剩翻涌的黑暗和耳畔自己粗重又艰难的呼吸声。

冰冷的海水似乎正一点点吸走他最后的热量，身体深处的战栗越来越难以控制。

“宋队，到了，坚持住。”边上几人一边迅速的游着，一边叫着宋志宇。

“宋大，已经看到船了，接应的同志发信号了。”王小亮在边上喊着。

“坚持…方向…光…”他机械地重复着这几个破碎的念头，双臂如同生锈的机械般划动，全靠上半身残存的力量向前拖拽。那条伤腿大部分时间无力地垂着，仅在被遗忘时本能地抽搐一下，带来一阵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闷痛。

接应的快艇也发现了他们，如同蛰伏的猎豹悄然启动，无声而迅速地划破水面，向他靠近。

“这边！”一个刻意压低的、紧绷的声音穿透海浪的喧哗，钻进他的耳朵。

小船贴了过来。船体冰冷粗糙的触感撞到他的身体。几只手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量，猛地抓住了他湿透冰冷的作战服和背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