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的夜色(2/2)
鹤鹤也洗漱完毕,夜深了,窗外是深圳永不眠的繁华,而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这一天,从疲惫的飞行,到紧迫的工作,再到嘉哥热情的、却也带走了陶陶清醒神志的宴席……积攒的情绪像涨潮的海水,在寂静的深夜里漫上心头。
她坐在床边,凝视着沉睡的陶陶,手指无意识地、轻柔地描摹着他英挺的轮廓,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柔和的暖光勾勒出她孤独的身影。
白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所长、那个开明爽快能陪朋友大快朵颐的闺蜜、那个温柔体贴的母亲,此刻都悄然退去,卸下所有社会角色的壳,深埋心底的陈年伤痛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老公……”她轻轻地、几乎是呓语般地唤着他,声音低得如同叹息,飘散在寂静的夜里,只有她知道,这话是说给沉睡的丈夫,更是说给过去的自己。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回了那些苦涩的青春岁月。
“高中……我一直是别人嘴里那个高不可攀的‘女神’。”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可谁知道,‘女神’也会鼓足勇气去表白,我喜欢上篮球队的队长,那么阳光帅气,打球的样子简直像在发光……我写了厚厚的情书,放在他书包里,那天傍晚训练结束,满心期待地在教学楼拐角等他……”鹤鹤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瞬间,“我等来了他……和他的队友们。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当着他朋友的面,把情书直接撕了,笑着说,‘化学实验做傻了吧?少看点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那纸片撒了一地,我就站在那儿,像个笑话……”冰凉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滴在睡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强忍着泪水没有大哭出来,因为惊醒身边睡熟的丈夫,但,陶陶也似乎有了些许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