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永恒的夜（2/2）
猫妖无法挣脱莫宿的禁锢，恨恨的盯着韩喻，声音尖利：\"你就不管那些村民的死活吗！\"
\"死活？\"白素情被气笑了，\"他们活着还是死了，你不知道吗？！\"
\"那些铁盆里面的肉和血，不是早就向我们说明村民的生死了吗？\"冯晓泉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猫妖，\"杀了人，还操纵尸体让他们继续供奉你，仗着近年神界毫无动静，就肆意妄为。\"
\"谁给你的胆子？\"冯晓泉逼近猫妖，俯视着身形娇小的女孩，\"让我猜猜看，袁家？莫家？还是我背后恶心的冯家？\"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猫妖往后缩，耳朵从头顶冒出来，似乎是想要变回原形。
\"好。\"冯晓泉点点头，没有纠结答案，\"那又是谁给你的自信，可以动到我们头上来？\"
一声尖利的猫叫在夜里炸响，意欲化原型逃跑的猫被莫宿勒住脖颈，
\"你们凭什么抓我——！他们都是自愿的——！是他们向我许愿——！\"
\"——我不过是替他们完成愿望！我有什么错！\"
韩喻走上前，将闭合的扇子抵在猫咪的额头，叹息道：\"错就错在你没搞懂人世间的规矩，身为恶灵却强留在这具身体里，已经违反了人灵法则第二十五条——灵不入体，不留于世。\"
扇子上的符文发光，猫咪发出凄厉的叫声，原本漆黑的毛发竟然开始褪色，变成暗沉的橘黄色。
\"你们不可以……我还要等人，他们还没来接我……\"
猫咪声音越来越虚弱，在光芒散尽后，莫宿手中的猫就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
\"是它啊……\"萧池云缓缓走上前，\"是尚思敏的小猫。\"
\"槐安中学是五年前才荒废的，那它来这里至少要有四年了。\"韩喻收回扇子，\"算上尚思敏他们养的三年，它也才过了一半的寿命。\"
莫宿从尸体中掏出一个发光的物体，递给冯晓泉。
\"……玉片？\"冯晓泉看着沾上血污的玉片，和曾经沈言欢给她的差不多，只是花纹略有不同。
一直放在怀中的卷轴忽然升起，在众人面前展开，冯晓泉才注意到在槐安中学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花纹标记。
那现在……
\"在那里！\"白素情指向天台的栏杆，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槽，刚刚好适合放入玉片。
\"搞什么啊……每个地方都有这个。\"白素情凑近看那个孔洞，冯晓泉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把玉片插入其中。
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卷轴上面在西日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花纹标记。
神界到底在谋划什么？这只猫又是谁带到西日村的？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心头，冯晓泉感到前路一片迷茫，灵江的事情如果再查下去，又会涉及到多少人的利益？
\"是袁家。\"秦慕白看着完全沉寂下来的天空，犹如漆黑的幕布上洒满了闪烁的星星，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天际，\"除了袁家，谁还能知道神的旨意？\"
\"袁家听晓神意，但如果真的都是袁家做的，那他们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些。\"韩喻低垂着眼，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尸体，\"至少不止是袁家在做事。\"
——
\"小姐，夫人那边出事了。\"季陌白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木门。
屋内，袁亦晓拿着毛笔轻轻沾了沾墨水，毛笔尖变得湿润。他低下头，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宣纸，笔势如同流水般自然，手腕转动灵活，毛笔在他的掌控下如同一条灵蛇，奔腾、婉转。
\"出什么事了？\"袁亦晓依旧低垂着眼，动作轻盈而熟练，每一次提笔、顿笔、转折都恰到好处，自有一种韵律和节奏。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
\"夫人自杀了。\"
笔尖停顿在宣纸上方，滴下一颗圆润的墨珠，在纸张上晕染开来，破坏了一整个作品的美感。
袁亦晓猛地起身，震起了桌上的砚台，墨水飞溅出，星星点点的落在实木桌子上。
但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压下心头万千的情绪，拿起一旁的湿巾细细擦拭干净手上的墨渍，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缓缓转身出了门。
木门打开了，季陌白低着头站在门外，袁亦晓看了他一会儿，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季啊，在我房前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季陌白应了一声，顺从的跪下，袁亦晓也没再停留，向着那处林子快步走去。
妈妈，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现在就这样死去，难道就是你所坚守的初心吗？
季陌白紧抿着唇，加快了步伐。
当他终于来到木屋面前，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了。
曾经的小木屋被周围绿意盎然的森林簇拥，仿佛被隐藏在无尽的翠绿之中的宝物。
可是现在，小屋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冲天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眼睛里，所有人都来了。
他虚伪的父亲，可笑的母亲，以及一大群忙着灭火的随从。
多热闹啊，一群人围观着一个人的死亡，小三看着正配的尸体流泪。
想到这里，袁亦晓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引起了屋子前两人的注意。
\"混账！你生母死了，你现在还笑得出来？！\"袁浩大声斥责着，身旁的女人拉着他，像是在说什么。
可是袁亦晓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觉得可笑，太可笑了，怎么会这样呢……
笑着笑着，脸上就布满了泪痕，泪滴犹如夏日的雨点洒落。
怎么会这样呢……
你都不在了，那我现在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妈妈……
袁亦晓感觉耳畔一阵嗡鸣声，恍惚间他的思绪被拉的很远很远，远到他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远到……周妍月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哼唱着儿歌。
她说：\"晓儿，你的名字就是妈妈对你的期待啊。\"
\"你要记得，哪怕有一天你深陷黑暗，也要乐观豁达，黑夜过去，总会天明的。\"
可是妈妈……我好像真的陷进永远的黑夜里了，我的太阳不会再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