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石塔(2/2)
“晼儿,你快来看,这个阿木叔的脸。”
“怎么了?”
云贞晼快速起身去查看。
“这不是?”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记得当日在南冲时,她见到阿木叔的断指就有所怀疑,但当年穆家人都死绝了,她只当是巧合。
“这是柔骨人脸皮,专门为了易容之用。”
“易容。”云贞晼小声嘀咕着,心里却开始越来越慌乱。
她一直在努力祈祷着,这人脸皮之下的面孔千万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张脸。
随着商时序将人脸皮一点点的撕开,云贞晼紧张地两只死死攥紧了自己的衣服,眼睛却一刻也不敢挪开。
随着下巴,嘴唇,鼻子,整张脸一点点露出来,云贞晼的心揪得越来越紧,可她还抱有幻想,觉得那不是。直到真容全部露出,云贞晼顿时整个人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
商时序赶忙来扶住她,“晼儿,你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谁啊,我从未见过你如此紧张害怕?”
云贞晼借着商时序的胳膊整个人努力撑着站起来,云贞晼拖着她那两条已经虚软无力的双腿,艰难地朝着阿木叔的方向走过去。
随后整个人几乎是扑倒着跪在尸体前,疯狂地摇晃着已经死去的阿木叔。
“你给我醒醒,谁允许你死了,你还没说清楚为什么当年你没有死还乔装成这副模样,究竟是为什么?”云贞晼恨得一拳捶在了尸体之上。
可一具尸体又怎么能回答云贞晼的问题呢,她现在怕是后悔死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吧,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心都揪在一起了吧。
原来她当日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个人真的是断了食指的穆家管家莫青松。
云贞晼就跟疯魔了一样,还在不停地越来越大力地摇晃着阿木叔的尸体。
商时序一把抱住了他,将自己的头紧紧贴住她的脸,想努力安抚怀里的云贞晼。
不知过了多久,云贞晼才渐渐平复,但身体仍在不断抽搐着,眼泪像珍珠般夺眶而出。
是十多年前灭门那一晚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多年来一直不敢去回想的事情,这一刻完完整整地又好似在眼前重演了一遍。
云贞晼突然大喊了一声“不!”便晕了过去,眼里的泪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淌着,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商时序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心疼得抱紧了怀里云贞晼。
可能是在外面听到了响声,先仙赶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戒严和震碎的白石塔,她已经了然于胸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
“先仙姑娘,可以麻烦你在这里看好戒严吗,你放心我已经点了他的穴位,他一时半刻动弹不得,我先将晼儿送回房再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好,公子放心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等商时序走远了,先仙瞥了一眼倒在边上的阿木叔的尸体,朝着戒严走去。
她走到戒严跟前,缓缓地蹲下,以极为凶狠的眼神望着戒严。
“戒严,你还记得七年前被你杀死的那个人吗?”
“你是说吴奎吗?”戒严脸上不见丝毫的悔过之心。
听到戒严口中说出丈夫的名字,先仙突然之间泪水忍不住地往外流,这么多年了,她年年来这里,却没有一次敢开口问出这个名字。
“他是不是你杀的?”
“自然是。”戒严回答地十分坦然,就好似碾死了一只蚂蚁一般轻巧。
“你为什么要杀他?”先仙愤怒的手已经掐住了戒严的脖子,戒严每多说一句话那掐住脖子的手指就戳得更紧。
“谁让他问起了我叶木珠的事情,这个东西只有我能拥有,我不允许有其他的人觊觎它。”
“可又不是他一个人觊觎这个东西。”
“所以啊,所有我杀过的人的名字我都记得,吴奎只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却不是唯一一个,谁都不能跟我抢。”戒严猖狂地大笑起来,但笑中怎么都是带着苦涩的。
“可你最后还不是没有得到它。”先仙无情地嘲讽着戒严。
“不许笑。”戒严愤怒地咆哮,“要不是有这个人阻拦我,叶木珠早就在我体内了。这么多年了,我苦苦等了这么多年,一直尊师重道,安守本分的,就是在等师父圆寂之后再拿走它。”
“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注定得不到宝物的。”
说完先仙便用力将手指甲狠狠地戳进了戒严的脖子,再狠狠捏紧手,任由这鲜血顺着脖子流淌在自己的手上。
眼看着戒严一点点地闭上眼睛再到彻底失去知觉,先仙才肯松开手。
她面无表情地用戒严的僧袍擦拭干净自己满手的血,嘴里嘟囔着,“你的东西还是得还给你。”脸上的笑极其诡异。
她缓缓站起身,一只手抓起戒严的小腿,用力将人拖拽出去。
一路上随着戒严尸体拖行而留下的血迹形成了一条鲜明刺眼的道路。
在崇登的灵堂门口,先仙狠狠地将戒严的尸体甩下,“大家别忙着给崇登师父念经超度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等着你们帮他超度呢。”
“大师兄。”慧能是第一个冲出来,“是你杀了大师兄?”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看向先仙。
但先仙毫无畏惧,“我只杀了他一个人,而他却杀了这么多人,我是在为名除害啊。”
“你撒谎,大师兄怎么可能是凶手。”慧能脑子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平日对他谆谆教诲,爱护有加的大师兄,这样温和谦逊的人怎么会行如此残忍之事。
“不信你问问他们。”
慧能转头望向灵堂的其他师兄们,无一人开口说话。
“看吧,他们都不说话,我看整个人昭仁寺的和尚里就你不知道这个事情了吧。”
灵堂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又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哦,对了,大雄宝殿中还有一具尸体,你们可别忘了去收掉哦。”
大笑着离开的先仙,一转身,眼泪水再也止不住了,这是在为这些年的等待和终于大仇得报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