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藏宝阁(1/2)
接上回,混元无极仙宫,沉寂了不知多少纪元,今日,却被一丝细微而尊贵的血脉波动悄然唤醒。
深处,一间被遗忘的偏殿内,空气凝滞如万古玄冰。金铃儿,或者说,恢复了部分本源记忆与形态的小金姑娘,正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周身气息却如沸腾的汪洋,汹涌澎湃。
那滴得自传承秘境的金翅大鹏鸟圣血,已被她以本命真火引入丹田气海。此刻,炼化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圣血之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磅礴无边的能量,更有属于远古天空霸主的不灭战意、撕裂苍穹的法则碎片。这些力量在她经脉中奔流、冲撞,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也带来生命层次跃迁的极致畅快。她光滑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优美的弧线滑落,尚未滴落,便被周身环绕的金色霞光蒸发成氤氲雾气。那雾气并不消散,反而在她头顶隐隐约约凝聚成一只傲视天地的金翅大鹏虚影,双翼微振,便有细微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引动着冥冥中的某种共鸣。
正是这丝源自血脉源头的共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微不可察,却精准地触动了混元无极仙宫那布设于虚空与现实夹缝中的古老禁制。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嗡鸣,自仙宫最核心处扩散开来。初始极轻,似有还无,但转瞬间便化作席卷每一个角落的洪流。墙壁上、廊柱间、地面上,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看似寻常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流淌出混沌色的光芒。光芒交织,构筑成一张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大网,将整座仙宫笼罩其中。空气骤然变得沉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整片空间都在向内坍缩。原本还能依稀感知到的外界气息被彻底隔绝,仙宫内部自成一方天地,规则迥异,杀机暗藏。
仙宫广场,风暴前夕。
张诚君负手而立,一袭青衫在骤然卷起的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他面容平静,宛如古井深潭,不起丝毫波澜。半步永恒境的神念早已如蛛网般铺开,细致地感知着这瞬间启动的庞大禁制体系。
“有点意思。”他唇角微不可察地牵起一丝弧度,并非担忧,反而带着几分见猎心喜的意味,“以混沌为基,元初为引,嵌套九宫八卦,暗合周天星斗……布下此阵者,于阵道一途,确已登堂入室。”
他能清晰地“看”到,无数细密如发的能量丝线在虚空中穿梭、勾连,形成无数个微小却结构严谨的禁制单元,这些单元又层层嵌套,组合成更大、更复杂的复合阵法。防御、攻击、迷幻、空间隔绝……各种类型的禁制完美融合,牵一发而动全身。寻常道祖境修士闯入,恐怕顷刻间便会引动雷霆万钧之势,被碾为齑粉。
然而,这对张诚君而言,不过是前行路上些许崎岖的风景。他并未选择以力破阵,那固然直接,却失之精巧,也容易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只见他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缕似有似无、仿佛超脱于此界规则之上的缥缈气息——那是半步永恒境对法则本质的洞察与驾驭。
他对着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轻轻一划。
动作轻柔,如春风拂柳,了无痕迹。但就在他指尖划过之处,那密不透风的混沌光幕,却悄然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极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边缘处流光溢彩,无数细小的符文生灭不定,试图修复这突兀的“伤口”,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维持着这短暂的通道。
张诚君身形一晃,如青烟般融入缝隙之中。在他进入的刹那,那股维持通道的力量悄然撤回,缝隙瞬间弥合,光幕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他留下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甚至因为被短暂刺激而更显活跃的仙宫禁制大阵。
广场之上,众生百态。
就在张诚君进入后不久,一道道颜色各异的遁光便从秘境各处呼啸而至,落在广场边缘。这些修士,有仙风道骨的老者,有煞气凛然的壮汉,有妖娆妩媚的女子,形态各异,修为最低也是大罗金仙层次,其中不乏气息晦涩深沉的准道祖、乃至道祖的存在。
他们甫一落地,便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阵法威压。
“好强的禁制!”一个身披八卦道袍,手持罗盘的老道面色凝重,他的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旋转,完全失去了方向。
“混元无极仙宫……果然名不虚传。”一名背负长剑,眉宇间锋芒毕露的青年剑修,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战意,但他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显露出内心的忌惮。
“刚才明明有人进去了!是谁?竟能如此轻易破开此阵?”一个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嘶哑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是各怀鬼胎的沉默。没有人组织,没有人提议联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闪烁,打量着彼此,也打量着那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的仙宫入口。
机缘就在眼前,谁肯落后?谁又肯信任他人,将破阵的希望寄托于旁人?更何况,就算侥幸进入,面对仙宫内的珍宝,身边的“同伴”瞬间就会变成最危险的敌人。
一名自恃阵法造诣不俗的灰衣修士,按捺不住,祭出一面龟甲盾牌护住周身,小心翼翼地向禁制光幕靠近。他双手掐诀,打出一道道灵光,试图寻找阵法的薄弱点。然而,他的灵光刚刚触及光幕,就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嗤啦!”
一道灰蒙蒙的混沌神雷凭空生出,粗如儿臂,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瞬间劈落。那面看似不凡的龟甲盾牌连一瞬都未能抵挡,便轰然炸裂。灰衣修士惨叫一声,整个人被雷光淹没,护体仙罡如同纸糊般破碎,肉身顷刻焦黑,元神刚欲遁出,却被后续衍生出的无数细碎空间裂缝切割、吞噬,形神俱灭。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更加难看,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一名身着华美宫装、气息雍容的美妇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她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仙宫禁制厉害,单打独斗,恐怕谁也进不去。不如我们暂且联手,先破开这入口禁制如何?至于里面的机缘,各凭本事。”
她的话引来一些意动,但更多的却是警惕和漠然。
一个身材枯瘦、眼泛绿光的老者阴恻恻地笑道:“联手?嘿嘿,玉罗仙姑,谁不知道你妙音阁的‘合击之术’玄妙?只怕到时候禁制一破,老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枯骨老魔,你休要血口喷人!”玉罗仙姑柳眉倒竖。
“是不是血口喷人,大家心里清楚。”另一个方向,一个胖乎乎、笑容可掬的商人模样修士打着圆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不过联手之事,确实需从长计议,毕竟……信任难得啊。”他搓着手指,眼中精光闪烁,显然也在算计着什么。
一时间,广场上气氛诡异,暗流涌动。信任是奢侈品,自私是常态。联手破阵的提议在猜忌中搁浅,每个人都在观望,在等待,或许是在等一个像张诚君那样的“奇迹”,或许是在等某个出头鸟再次试探,消耗禁制力量,又或许……是在等待其他人沉不住气,自相残杀。
杀戮与掠夺,在这天渊秘境之中,本就是最寻常的风景。仙宫门前,不过是这残酷法则的又一次预演。
偏殿之内,主仆重逢。
张诚君穿过那短暂的通道,身形出现在偏殿之中。外界禁制的轰鸣与广场上的喧嚣被完全隔绝,此处只有能量流动的嗡鸣,以及金铃儿身上那越来越炽盛、越来越尊贵的血脉威压。
他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平静地观察着。他能看到那滴圣血的力量如何被一丝丝抽离、炼化,如何与金铃儿自身的金翅大鹏血脉融合、升华。她体内的经脉在破碎与重塑中变得更加宽阔坚韧,骨骼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古老纹路,那是血脉返祖,接近本源的迹象。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金铃儿周身沸腾的气息渐渐平复,头顶那尊金翅大鹏虚影长吟一声,彻底融入她的天灵盖,消失不见。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芒一闪而逝,瞳孔深处,仿佛有两只微缩的金鹏在展翅翱翔,顾盼之间,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口气息凝而不散,带着锐利的金铁之音。感受到体内汹涌澎湃、远比之前精纯强悍了数倍的力量,以及那冥冥中更加清晰的大道感悟,她绝美的脸上绽放出毫不掩饰的欣喜与骄傲。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立刻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玉珠落盘般的清脆鸣响,那是力量充盈到极致的表现。她快步走到张诚君面前,微微扬起下巴,像一只渴望夸奖的雏鸟,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主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比以往多了一份沉稳和力量感,“这金翅大鹏的圣血,力量当真强悍得可怕!我感觉体内的血脉枷锁被打碎了好几重,对于风、空间法则的感悟清晰了十倍不止!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触及道祖境界的门槛了!”
张诚君看着她那副“快夸我”的傲娇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肯定:“根基稳固,血脉纯化程度提升显着。不错,继续努力,不可懈怠。”
得到主人的认可,金铃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用力点了点头:“嗯!铃儿一定加倍努力,早日成为主人的得力臂助!”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仙宫禁制已全面激活,外面那些人也撑不了多久,迟早会想办法进来。”张诚君转身,向偏殿外走去。
金铃儿连忙跟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完全被激活、流淌着混沌光华的禁制符文,吐了吐舌头:“主人,这阵法好生厉害,您刚才进来没费什么事吧?”
“举手之劳。”张诚君淡淡道,脚步不停。
金铃儿眼中崇拜之色更浓。她深知这仙宫禁制的可怕,方才她炼化圣血时,仅仅是感应到那一丝外泄的威压,就让她心惊肉跳。可在主人口中,破解如此大阵,竟只是“举手之劳”。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偏殿,步入一条更加宽阔、更加幽深的长廊。长廊两侧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描绘着开天辟地、神魔征战、星辰衍化的宏大景象,道韵流转,看久了竟让人心神摇曳,似要沉沦其中。脚下是云雾铺就的道路,行走其上,如同漫步云端。空气中弥漫着精纯无比的混沌灵气,吸上一口,都抵得上外界数日苦修。但也隐藏着无数细小的空间陷阱和能量乱流,若非张诚君以神念提前洞察、轻易化解,换做旁人,早已寸步难行。
藏宝阁前,希望升起。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数重殿宇,绕开几处明显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偏门,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辉煌的大殿,矗立在视野的尽头。
它仿佛并非人力所建,而是直接从混沌中诞生。殿墙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暗合天道轨迹的混沌色泽,无数比外面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殿高不知几许,目光所及,只能看到支撑苍穹的巨柱,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麒麟献瑞等早已绝迹于世的先天神兽图案,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大道真意。一种苍茫、古老、威严、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仿佛在仰望一位沉睡的太古巨神。
大殿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
匾额材质似木似石,又似某种神骨仙金,呈现出一种温润厚重的暗金色。上面以某种大道神文书写着三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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