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鸿蒙紫气的归属（1/2）
接上回，虚空之中，能量乱流尚未完全平息，如同濒死巨兽残存的喘息。破碎的法宝碎片，闪烁着黯淡不详的光芒，与尚未完全湮灭的神通余晖交织在一起，映照出这片战场的凄惨。更远处，甚至有几具残缺不全的庞大法身，如同断裂的山脉般漂浮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道韵。血腥气混合着焦糊味，以及各种狂暴五行元力、幽冥死气、星辰碎屑的味道，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张诚君与小金姑娘便藏身于这片狼藉边缘的一处空间褶皱之后。这里的空间结构因先前大战而扭曲，形成天然的隐匿屏障。张诚君一身玄色素道袍，纤尘不染，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周遭的混乱黑暗融为一体。他双眸深邃，倒映着远处零星爆起的最后几朵能量焰火，眼神平静无波，如同万古寒潭。
他身侧，立着一位身着金羽霓裳的少女，正是金翅大鹏鸟所化的金铃儿小金姑娘。她容颜绝丽，带着一丝野性难驯的锐气，此刻却微微蹙着眉，金色眼眸中满是不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她看着远处那最后五道对峙的身影，又看看脚下那看似平平无奇、却给她一种莫名心悸感的暗沉大地，终于忍不住，以神念传音，声音带着金石般的质感，却又压得极低：
“主人，他们…他们莫不是都疯了？打生打死，陨落了十几位道祖，连那劳什子宝贝是圆是扁都没见到！这…这简直是…”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番荒谬景象。
张诚君目光依旧落在远处，嘴角却微微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同样以神念回应，声音平稳：“非是疯了，是着了相。贪嗔痴三毒蒙心，劫气自生。你且细看，那战场核心，除了杀戮道韵，是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惑神之力残留？”
金铃儿闻言，凝神感应。她身为金翅大鹏，先天灵觉敏锐无比，之前被惨烈厮杀吸引未曾留意，此刻经张诚君点醒，立刻察觉到异样。在那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深处，的确缠绕着一缕极淡、却异常顽固诡异的气息，无形无质，却能引动心神深处最原始的贪婪与暴戾。她恍然：“是了！我就说，就算宝物动人心，也不至于让这群老家伙如此不顾体面，像凡间地痞般混战到底…原来此地本身就有古怪！”
“天地生异宝，常有劫难相随。这惑神之力，或许便是此宝出世自带的劫数一环，筛选无缘之人。”张诚君淡淡道，“他们心神被夺，只知互相攻伐，以杀止贪，却忘了最根本的一点——至宝有灵，自晦其形，岂会轻易显露于人前？”
就在他们传音交流之际，远处的最终对峙，气氛已紧绷到了极致。
战场核心，原本数十位叱咤一方、开宗立派的道祖大能，如今只剩下五道身影，分立五方，彼此气息牢牢锁定，形成了一个脆弱而危险的平衡。
这五人，皆是道祖后期，乃此番进入混沌古域争夺机缘的最强者之列。
居东者，乃是一位老道，号云华道人，身穿八卦紫绶仙衣，手持一柄拂尘，银丝三千，此刻却沾染了几点暗红血渍，与他平日仙风道骨的形象大相径庭。他面色阴沉，眼中却精光闪烁，扫视着其余四人。
南方一位，是身披重甲的大汉，筋肉虬结，身高丈二，如同金属铸就的堡垒，乃是“巨岳道祖”，传闻其本体乃是一座混沌神山化形，防御力惊世骇俗，此刻甲胄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斩痕与焦黑印记，呼吸间如同风箱鼓动，显是消耗不小。
西方，则是一位笼罩在幽暗光影中的女子，身姿曼妙，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渗人，乃是“玄冥道祖”，执掌幽冥诡道，气息缥缈难测，周身有无数怨魂虚影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哀嚎。
北方，是一位青衫文士，手持一本玉册，面容儒雅，号“青书道祖”，看似温和，但方才混战中，那玉册翻动间，言出法随，镇杀对手的手段，却让所有人忌惮不已。
最后一位，立于中央偏侧，是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神法相，皮肤呈暗金色，六只手臂各持不同兵刃，煞气冲天，乃是“战魔神”屠罡，纯粹的杀伐之道修行者。
能量乱流卷过，带起破碎的衣袂与尚未冷却的血液。气氛死寂，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兵刃上滴落的血珠敲击虚空发出的微弱“滴答”声。
云华道人终于按捺不住，手中拂尘一摆，打破沉寂，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难以抑制的烦躁：“几个老不死的！还装什么深沉？现在人死得差不多了，连根毛都没见着！莫非我等皆被戏耍了不成？”他目光如电，狠狠刮过其余四人，尤其是那战魔神屠罡和巨岳道祖，方才这二人厮杀最凶。
巨岳道祖冷哼一声，声如闷雷：“云华老儿，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方才你偷袭玄冥道友时，可没见你手软！宝贝定然还在左近，定是隐匿之法高明！”
战魔神屠罡三颗头颅同时发出低沉的笑声，充满暴戾：“杀光了，自然就出来了！或者，先宰了你们四个，本尊慢慢找！”六臂兵刃震颤，杀意再次升腾。
“屠罡，收起你的莽夫心思。”青书道祖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若厮杀能解决问题，先前那些人便不会白死。此地诡异，你我皆受无形影响，需得冷静。”
玄冥道祖幽冷的声音飘来，如同九幽寒风：“青书道友所言甚是。我等神识早已扫过虚空万千遍，并无发现。或许…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云华道人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再次将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般铺开，寸寸扫描周遭虚空，从极高处的混沌壁垒到极远处的破碎星辰，甚至连那些漂浮的尸体和法宝碎片内部都未放过。一无所获。
巨岳道祖亦是如此，他那磅礴的神念如同山岳倾轧，碾压过每一寸空间，依旧空空如也。
战魔神屠罡暴躁地一拳轰向侧面一块巨大的陨星碎片，将其打成齑粉，里面除了碎石，什么也没有。
青书道祖沉吟片刻，道：“既然天上、四周皆无，那便只剩下…脚下。”
“脚下？”云华道人一怔，随即神识毫不犹豫地转向下方，那片看似坚实、弥漫着混沌气息的暗沉大地。其余几人也立刻效仿。
五股强横无比的神识之力，如同五根无形的巨柱，轰然刺入大地之中。泥土、岩石、隐藏的矿脉、地底暗流…一切结构在道祖级的神识下纤毫毕现。他们深入千米，万米，数万米…
起初，还能察觉到地底深处一些零散的、品质不错的灵脉矿藏，但越往下，混沌气息越浓，神识受到的阻力也越大，渐渐变得模糊。直到触及某种冥冥中的界限，他们的神识如同撞上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墙，再也无法深入分毫，也感知不到任何特异之处。
“没有？！”云华道人猛地收回神识，脸上首次露出惊愕与茫然，“怎么可能？连一丝异宝的道韵都感应不到？”
巨岳道祖脸色难看：“难道真的白忙一场？这鬼地方的惑神之力，只是让我们自相残杀的陷阱？”
连最为沉稳的青书道祖，眉头也紧紧锁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玉册。
“我不信！”战魔神屠罡怒吼一声，六臂齐动，一道撕裂苍穹的恐怖魔光狠狠轰向下方的地面，目标正是那看似普通的小土丘所在区域！
“轰隆——！！！”
大地剧震，被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土石飞溅，混沌气四溢。烟尘散尽后，露出的依旧是再普通不过的土层和岩石，莫说鸿蒙紫气，连稍微亮眼点的灵光都没有半分。
五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难以置信与一丝荒唐的羞怒。他们皆是纵横混沌无数纪元的存在，今日竟似一群无头苍蝇般，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付出了惨重代价，却连目标的边都没摸到。
……
就在地上五位道祖后期强者疑神疑鬼、无能狂怒之际，地底深处，张诚君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深处，一点混沌之色流转，仿佛能洞穿无尽虚妄。
“时机到了。”他轻声道。
金铃儿精神一振：“主人，找到了？”
“嗯。”张灵曜点头，“那鸿蒙紫气，灵性超乎想象，不仅自晦，更与这方混沌古域的大地本源隐隐相合，演化出一片‘无’之领域，完美隐匿了自身。若非我之道基特殊，与混沌本源亲近，亦难以捕捉其那一丝超越神识感知的‘存在’轨迹。它，就在那土丘正下方，万米之深的一处奇异空间内。”
他伸出手，指尖一缕混沌气流萦绕，轻轻点在身前扭曲的空间屏障上。“走吧，莫要让我们的‘道友’们等急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下一刻，他周身泛起一层朦胧的土黄色光晕，一股厚重、承载、孕育万物的道韵弥漫开来。土系法则——大圆满！
他伸手拉住金铃儿的手腕。金铃儿只觉一股温润厚重的力量包裹全身，仿佛化身为大地的一部分。
遁地！
并非依靠蛮力破开土层，而是身形如同水滴融入海绵，与周遭的泥土、岩石瞬间达成完美的和谐共鸣。前方的土壤如同拥有生命般，自然地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稳固而无形的通道，身后的土壤又悄无声息地合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只有一种沉静而迅捷的“融入”之感。张灵曜便如大地之主，在其国度内随心所欲地穿行。
金铃儿被张诚君带着，感受着这种玄妙无比的遁法，心中惊叹不已。她也能凭借极速撕裂大地，但那是破坏，是强行贯穿。而张诚君的遁法，却是沟通，是融合，是法则层面的绝对掌控。周遭不再是阻碍，而是阻力。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土层中蕴含的无数细微地脉灵气，如同江河溪流般，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行，而他们，就在这轨迹的缝隙间，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滑行。
万丈距离，对于凡人而言遥不可及，但对于施展大圆满土系法则遁地的张灵曜而言，当真只是“眨眼之间”。
几乎在身形没入地面的下一个刹那，前方阻碍感骤然消失。
他们穿透了一层极其隐秘、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空间壁垒。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并不算巨大的地下空间，约莫百丈方圆。没有光源，却弥漫着一种温和而纯粹的紫色光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空间的中央，并非实物，而是悬浮着一团…无法用言语精确形容的“气”。
它并非简单的气体，更像是一团不断生灭、流转的紫色星云，内部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宇宙雏形，地水火风在其中奔腾演化，日月星辰于刹那间诞生又湮灭。它散发着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气息，仿佛是一切之始，万法之源。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周遭的空间结构都变得不稳定，时而扭曲，时而凝实。
鸿蒙紫气！
仅仅是看到它，金铃儿就感到自己的元神一阵悸动，体内传承的金翅大鹏血脉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渴望与敬畏交织涌现。她甚至需要运转法力，才能抵抗那股无形的、仿佛要将其同化、回归本源的大道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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