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而多疑（2/2）
还提到了一个莫字，不知道是跟我有关，还是跟莫家有关。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为王上肯定会出去，或者让我回避，悄悄的问。
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说知道了，就让人离开了，还说什么有天大的事都不要禀报。
“孤今天要好好陪陪爱妃。”
我小心的揉着膝盖，这种陪的方式，臣妾真心不想要啊，而且他这个时候还表现恩宠什么的。
是要做给谁看的？我可不会脸大到，以为他是为了保住我。
不放过我，又不直接处置，亲自守在这里，这些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我脑袋里只能闪现出钓鱼这个念头。
那谁是那条鱼？
莫离？
心猛地一紧，如果说在这个时间段，有谁是真正让我恐惧，宁可自己受伤，都不希望他出事的，那就只有莫离了。
我是三千年后的人，就算现在死了，也不会真的完全消失，至少还有机会，但莫离不一样。
他明明也在三千年后出现过，我还亲眼见过，因此第一次掉进来，成为一段时间的桃儿。
可我心里就是肯定，他不一样，他一旦死了，很可能就是真的死了，哪怕会重生，也会忘了很多事情。
没有记忆的活着，算不算是一种死亡，我也说不清楚，之前不是就有哲学家提出过，记忆的存活，才是真正的存活吗？
但我现在怎么办？就算我豁的出去自杀，在王上有心的安排下，消息也传不出去。
我只是紧张了一顺，很快就平稳下来，我现在是莫桑，莫离看不起，漠视的人。
我收敛的很快，但最开始的那一下，毕竟动作太大，还是没逃过王上的眼睛。
这货笑的更厉害了，“爱妃果然让孤惊喜，这样就对了，总要有点意思才行。”
他笑着摇头，“之前的桑儿太简单了，那个女人没说错，你真的给了我惊喜。”
“林轩？”他主动提起那个女人，我要是装作一点都不感兴趣，貌似就太假了。
但感兴趣？
他又开始戒备，“爱妃想找她？为什么？那个女人很厉害，能在戒备重重下离开。
要是没有其他人帮忙的话，还真是有点本事，爱妃这么单纯，离她太近会有危险。”
他说到危险两个字的时候，凉飕飕的，这根本不是提醒，他是在威胁我。
手指在我脸上划过，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没有搞错，他明明猜到了，非要这么说？
“王上说的极是，臣妾不问了。”我衡量了下，形势不如人，除了低头，我还能怎么办？
王上手指捻着什么，看动作幅度，应该是珠子之类的？很多贵族都喜欢盘个什么东西。
但我从没见过他有喜欢的，我都想抬头看看了，好在心里还知道好奇害死猫。
硬低着头没动，应该是才过了几秒钟，我却紧张的不行，他的眼光太有压迫性。
我后背都跟针刺一样的疼，脑门儿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擦。
胳膊都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才又开口，“那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她既不爱先王，也不爱莫将军。
桑儿，你真的以为她会爱你吗？子嗣对她而言，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要说她才真是成功的帝王心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舍弃。”
我舔了舔嘴唇，这话让我怎么接？他的声音有点奇怪，要说是在跟我说话，倒不如说他是在陈述事实。
至少，是他自以为的事实。
果然，他根本没有停顿的意思，“什么不得已，什么愿意为王上效劳，甚至是委屈退让，全都是她计划好的。
你去过不在阁了，那应该也见到那个女人的画像了。”
这次他停了下来，我迟疑的抬头，刚好跟他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也很漂亮，只是过于凌厉，让人不敢逼视。
其实公平点来说，已经不比莫离差了，就是怎么形容谁都是那个女人？
难道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吗？我可不相信，不在阁里的女人自己说过，她为了现在，这一刻，特意告诉当时的王上，她叫乔桑。
哎，真是心累。
我要说知道，他肯定知道我见过那个女人，至少也是听到什么说法了，可要是说不知道，我担心一问三不知，会更激怒他。
我也是了解他的人了，哪怕还没有之后的沉稳，心思沉重，但本性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他没有耐心，更不愿意听废话，在审问不出来的情况下，最喜欢做的就是直接杀掉。
根本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的机会，桃儿是这样，莺儿是这样，我也不会例外。
“见到了，很美。”反正我现在顶着莫桑的脸，又没有提过乔桑的名字。
这么说也算中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王上冷下了声，没发火。
“先王真正爱的，是那个女人，原本就是。”他淡定的好像在叙述事实。
我又舔了下嘴唇，他之前明明跟我说，先王爱的是林轩，还因此跟莫家决裂。
现在怎么又多了一个？
还是我……
爱的是我？不是上辈子的桃儿，也不是借用了身份的莫桑，而是我这个人。
哪怕不是同一个时间段的，也是我这个人，这种感觉真是不太好。
到底应该说我跟大周王族的关系比较渊源，还是应该说，王族和莫家的关系相爱相杀？
但为什么一直要把我夹在其中？
王上还在看着我，我不能不吭声，“那个女人很漂亮，但也不是最漂亮的。”
不是为了颜值，我是真的很好奇，开国的大周王上，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还是，爱？
王上用了这个字，我心里还真是有点震惊的。
“爱妃的好奇心很强，这回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上天这是终于听到我的祈求了吗？他把我扶起来，我膝盖疼的厉害，咬紧了嘴唇，还没哭出声来。
客气一下都不敢，生怕他一个认真，就让我接着跪下，只是叩头谢恩了下，就由着他扶着，坐在一旁。
他的手暖暖的，就握在我膝盖上，别说，还挺舒服的，这个人也不是毫无用处吗？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这件事我的确是好奇了。
这跟朝局无关，偏偏是王族不愿意外传的秘密，我以为他不会那么容易说出来，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
他自己就先开口了，“大周创立，有她一半的功劳，可以说，只要她愿意，她就是大周当之无愧的王后。
哪怕跟感情无关，就是先王后也会甘愿退让，众大臣再用什么身份不明之类的说话，也不会真的阻止什么。
不过就是想塞进来几个人罢了，可她不愿意。”
王上是帝王，哪怕先王后是他的祖先，他也不是站在先王后的立场去考虑，去气愤。
甚至因为那个女人有用，而觉得她有资格站在先王的身边。
我不赞同，可也不得不点头，“这只能证明她有这个资格，更证明先王上需要她的帮助。
臣妾明白了，不过看来臣妾所理解的爱，和王上理解的不一样。”
我也不想再一味的退让，否则我就真的只是奴婢了，王上的奴婢太多，根本不需要多我一个。
“你说的对。”王上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可没有半点的赞同，“如果只是有用，王上可以给她赏赐。
很多的赏赐，足够的荣华富贵，怎么着也比禁锢在后宫来的好，爱妃不错。
孤还以为，你会跟莫家那些老顽固一样，以为只有留在身边，帝王才会放心。
真是可笑。”
他不是在生气，而是真的在嘲讽的笑，“大周那么多能臣，难道一个个全都关在宫里？
真正的帝王从来不惧怕臣子太能干，只会嫌弃他们无能。”
这一点，我倒是相信，“可就是这样，你也不能说明，王上就真的爱着那个女人啊。”
“不在阁。”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你以为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如果一个男人能容忍一个女人心里有另外一个男人，哪怕在她消失之后，还留着这个对她而言重要的地方。
给那个男人一个机会，这就是真的爱着她了。”
王上说的，跟我听来的完全不同，是，那个女人留下了若儿，也就是她的贴身婢女。
可只是这样根本不够，王上不但有女巫，后来还有了灵气强大的国师，想要处理一个小鬼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而王上只是封印了那个宫殿，对若儿都没有赶尽杀绝，“那……”
我想问林轩，我从若儿的嘴里听到，林轩主动出现，还跟那个女人很像。
王上是什么样的念头？替身，还是只是有用而已？
话刚要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了，他根本不知道我见到那个女人，更不知道若儿。
我什么都知道，问的越多，也就暴露的越多，果然，哪怕在说着这些秘密的时候，王上的注意力仍旧在的。
“爱妃还是跟孤有所隐瞒啊，这样不好，孤不会为任何人造一座不在阁。”
言下之意，他不会容忍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存在，哪怕有用也不行。
我默默叹了口气，还真是现实啊，“臣妾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王上也未必相信。
王上可不可以给臣妾一点时间证明自己？臣妾一定会做对王上有好处的事，也会解释清楚。”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一点不说肯定不行，好歹能争取一点时间吧，我紧了紧手指，心里迅速反应出，那些话现在可以说。
哪怕禁不起推敲，至少可以暂时迷惑他的目光，让他自以为弄明白了。
他算是听进去了，“可以啊，但爱妃至少要先说服孤。”
我嗯了一声，“那个女人叫林轩。”
既然要说点什么，那第一句话就至关重要了，名字可以查出很多事来，但林轩是三千年后的人。
在这里没有可以查找的身份，而且不管林轩自己说没说，我都没有说谎。
王上只是轻笑，什么都没说，言下之意这还远远不够，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噎的一窒，只能继续说更多的话，“她不是属于这里的，我被拽回去的时候，有点慌乱。
也问了很多，她都不肯说，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她心里也有别人。
应该不是王上，她还说……”
我又看了他一眼，哪怕心里早就作出了决定，但有些事想要说出来，还是有难度的。
王上倒是很无所谓的笑了，“说你是先王和她的骨血？你是孤的王妹？”
我没吭声，这其中差着辈分呢，但貌似表面上也只能这么说。
这是王族最大的秘密之一，我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他都没有半点惊讶，“这些你早就跟孤说过了。
爱妃这是不记得了？”
呃……
我翻了个白眼，这回还真是有点傻眼，莫桑连这种事都说了？那还怎么留在王上身边？还做什么宠妃。
拼了命的想要讨好他，想要被宠信，到底哪里错了？
“很惊讶？她是林轩，那你又是谁？”王上提醒我，“你愿意说的，那个林轩愿意说的更多。
孤早就提醒过你，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哪怕是有血缘关系也没用。
她已经决定归顺大周，归顺孤，爱妃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他早就知道我是为了去找林轩，进入不在阁就是个意外，后悔吗？
谈不上，林轩压根不是我的朋友，她说过会给我一周的时间，那她就得想办法先活过这一周才行。
不过她到底说了什么？我的身份？这才刚刚过去一天，林轩不至于鱼死网破吧？
他，王上，所以是又在诈我的？
“臣妾什么都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