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李相夷教你了(2/2)
南宫弦月无言两秒,才道。
“……你要不舔下自己嘴唇。”
好端端地,怎么给自己嘴淬起毒来了,还淬那么直接。
方多病放低了声音,记起前不久的事。
“对哦,他在辕门和邱无涯对上的时候,就知道了。”
“没当面告诉我们而已。”
李莲花猜过这一点,无奈道。
“你别提了,提得我头疼。”
一想到之后,要面对李相夷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就心乱如麻。
方多病不提小师父了,提别的,“南宫那小子不知道呀。”
李莲花半翘拇指,刚想称赞“远离背对”这个做法,相当有先见之明。
方多病就跃跃欲试地发问,“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打住。”李莲花干脆利落。
“你是‘师伯’没叫够吗?”
他哪儿有那么多张嘴,解释完一个,还得再解释一个。
何况那臭小子要是也清楚了,指不定天天给自己长辈分呢。
他们就不是差一辈的事,他就要变成同辈长幼中的幼了。
而分明,他比对方大了十八有余。
算什么事。
方多病本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经此一说,他再三立誓,保证缄口不言。
一时没了话,四个人都安安静静的。
远处却相反,刀气剑气纵横,搅动着轩然大波。
邱无涯一剑如狂风扫落叶,横切向两个笛飞声。
两把刀并压在剑上,都悍然得不可思议。
两双眼,则如出一辙地,凝了万千冰霜。
邱无涯目光接上,触之即寒。
他咬了下牙,一并挑开双刃。
弹指间,一剑锋转,狠狠拍向笛飞声;同时一掌聚起,打向小笛飞声。
两人被屏退在左右,隔空对一眼,提刀再上。
笛飞声迎面攻去,施展出一套连招。
一刀接一刀,密集如箭矢连发。
邱无涯得高度集中注意,并极快地挥剑,才能避免给对手,送去见缝插针的机会。
此外,还得抽出余裕,防范后方袭来的人。
倏地,背心穴外刀风迫近。
他飞速格开前方的刀,一腿前蹬,令笛飞声拉开空隙。
剑尖背往后挑,弹开小笛飞声的刀。
哪知那刀不过是虚晃一枪,敌手趁他右腿高抬,便矮身扫出一记扫堂腿。
左腿痛麻不已,下盘失了稳重,身体直坠于地。
两把刀联合绞杀,自空中斩下,仿若泰山压顶。
若非他反应迅捷,练就了一式“蛇行之术”,可贴地滑行,怕是已被断成三截,身首异处。
然那刀气开山震虎,先利刃震于巨阙关元附近。
导致气海翻滚,繁多的真气都紊乱了一下。
猛然一个逆冲,逼出一口血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抬掌,沿着气脉往下压了一压,并翻袖吞服了一颗棕色药丸,可助益真气均衡。
两个笛飞声纳在眼里,拔起砍入地下的刀。
头一块抬起的霎那,四目相对。
“攻他气海。”
两人持刀又上,步步临风,衣袂翻飞出暗红与墨蓝两种风采,却是同样的冷肃,仿佛相差又相似的双星恶煞。
然一计难以二施,邱无涯警戒起来,也改换了策略。
他遁往深林,引笛飞声两人逐他而去。
并使了一式“飞沙令”,搅起狂风吹沙,乱迷人眼。
继而劈砍下万千枝干,运掌送往两个笛飞声。
细枝似箭,密如雨发;树干粗重,似滚石当空砸落。
他们闻风而动,刀锋辗转,格挡劈砍着。
冷不防,暗处又有剑风削来。
小笛飞声去挡剑风,一时不防,有一重木当胸砸来,砸得肋骨几欲断裂。
他踉跄几步,向后撞去。
笛飞声正劈开几截树枝,忽有一道剑气直刺心口。
他旋即一闪,剑气擦过胳膊,带出一道利辣的血痕。
与此同时,后背一声闷痛。
他拧眉不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有仇。”
小笛飞声一秒也不拖泥带水,抽离他后背。
文不对题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笛飞声不说话了。
剑气敛去,枝干尽落,扬尘也散了个七七八。
他们环顾周遭,邱无涯已不见了踪影。
“多半是绕回去了。”小笛飞声猜测。
“走。”笛飞声轻功一展,先他一步往回飞了。
他立马跟上。
果如所料,空气中乍起一道真气大波,荡得枝摇叶落。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心弦一提,当即出掌相对。
两方真气相碰,撞碎在林间。
他们提起刀剑,阻邱无涯而去。
铮,方多病长剑平削,割向敌手脖颈。
邱无涯竖剑侧抵,发力弹开。
此时,一道白弧细光划过,疾切向他腰腹。
他旋身闪避,五指扣住南宫弦月臂膀,再重重一拍,推往方多病捅他而来剑尖。
冰冷的银芒在眸中闪烁,南宫弦月没有惊慌,方多病也并未收剑。
他一个腾跃踏上剑尖,借势凌空一翻,落至敌手后方,弯刀劈若雷霆。
方多病的剑长掠如虹,照着原本的路径,直贯敌人胸膛。
前后夹击,邱无涯避无可避,却于眨眼间,使出一式“猊山吼”。
真气火山熔岩般,猛地爆开,声响可堪雷动。
两人距敌人寸许外的刀剑,一下子弹飞出去,人也受震连连后退。
嘴角的血来不及抹,方多病起剑再战。
一式“夜雨沾青衫”,剑势精微,柔中藏锋。
空气中仿佛下起了雨,细密如丝。但好比数万万根银针,刺入肌肤之中,满身都是尖锐的疼痛。
南宫弦月亦忍着胸腔的腥咸,起了一招“孤光破牛斗”。
刀光裹挟着锐利的气劲,直冲星辰。
邱无涯添了两记新伤。
再进一步,命门便会失去守。
不过,想要从现在的他的手里,讨些好处,不是那么容易的。
剑锋诡谲一变,攻守立换。
两人的骨缝里,都是阴冷的剑意。
岌岌可危之际,方多病也顾不得暴不暴露的了。
他挣扎着,从敌人的剑意里,拼命使出“相夷太剑”中的一式。
“流风,回雪!”
“时转,春意生!”
周遭似有凉风吹拂,雪花回旋。
顷刻间,季节轮换,生机于那轻盈飘逸中蓬勃而出。
方多病拽着南宫弦月,抽离了险境。
南宫弦月目瞪口呆,连身上湿热的血也感觉不到了。
“……你你你,你怎么会使李相夷的剑法?!”
那分明是李相夷十七岁时创下的!
方多病捏着剑,刚那招的剑意萦绕其上,久久不息。
他一时哑口。
南宫弦月木愣愣地,了眼远处的李相夷,发现他正瞧过来,神色古怪又平静。
李莲花则是一种伤脑筋,又随便了的表情。
“他教你了?”南宫弦月绞尽脑汁,摸索出一种可能。
偷师?袁健康万万不是这种人。
那只能是这样了。
“那他怎么不教我?”他瘪下嘴,仍是惊奇不已。
“你,你真拜他为师了……”
八年前,云隐山师徒比剑一事,原来不是开玩笑啊。
可一对年龄逆反的师徒,怎么能不是玩笑……
他震撼不已。
方多病无从言说,也没有功夫言说。
他抬手扣住对方天灵盖,扭正。
“别分心了。”
南宫弦月“哦哦”两声,对准邱无涯。
邱无涯对此,虽颇为诧异,但只当这几人要好,功法都能互通。
当然,他目前也不关心这个,只想着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正欲出剑,余光恍然一瞥,有两个人赶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小笛飞声拱眉,对旁边道。
“这你作何说?”
笛飞声拿眼睨他,当起了甩手掌柜。
“你要问,去问李莲花。”
“本尊并不清楚。”
盟中时,常挂嘴边的自称——马脚,传入耳中,小笛飞声呵了一声。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面对吗?”
笛飞声沉默是金。
他二话不说地握紧刀,去砍邱无涯。
小笛飞声紧随其后。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也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