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李相夷教你了(1/2)
“哥,你看!”
一道长风掠过,南宫弦月从府门跑进院子,手里的风车被带得呼呼直转。
“漆伯伯给李相夷做了风车,我也有一个。”
院左栽了好些紫藤花。
母亲喜欢紫色,花是父亲在很多年前种下的。
如今已枝繁叶茂,开得正盛,好似一片紫色的烟霞。
南宫朔月坐在花架下,执一卷书看。
和煦的阳光,落了光斑在书页上。
闻言,他抬头看去。
南宫弦月驻停在他面前,风车也慢慢停了下来。
他“呀”了一声,“不转了。”
然后,又绕着兄长的轮椅跑起来,一圈接一圈,弄得满头大汗。
南宫朔月被晃得头晕,叫停他。
“行了,玩了一天了。”
“你看你,沾这么多泥,像什么样子。”
南宫弦月老老实实站好,敛眉耷目,以为要挨训了。
兄长却只是伸手,揩掉一抹泥渍。
“云隐山的泥巴比较好打滚吗?”
他掐下他脸,嘴角染了笑意。
南宫弦月打眼觑他,也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莫名,那笑发了僵。
脸上温暖的触感,变得湿冷粘腻。是什么东西,往下流动着,滴在风车上。
他低头一瞅,血。
“哥……”
兄长的手融化成血,眼睛、耳朵……整个身体都在消融。
渐渐地,轮椅成空,只余下一滩血水。
紫藤花飞速枯萎,枝叶花瓣都褪为了棕黄色。暗沉的天色罩下来,以至于那颜色近乎墨黑。
大风刮过,花叶凋零。
他泪眼模糊,浑身发抖。
风车掉在地上,沁了血,风很大,却再也吹不动了。
忽然间,有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小鬼,在这儿哭什么呢?”
他扬起婆娑的眼,只见一道白衣,穿过纷然的落花,在他面前蹲下。
从广绣里掏出颗什么,搁他手心里。
“别哭了,吃糖吧。”
他抽嗒一下,去剥糖衣。
剥到一半,白衣也开始化血。
映在他瞳孔里,淋淋漓漓地往下流。
手里的糖,成了硬得绷牙的石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他想不明白。
“哥……”
“李大哥……”
他胸闷得厉害,仿若溺在水里近乎窒息,急需要透一口气。
于是,拨开重重的水,拼尽全力将鼻子探到水面上。
空气灌入鼻腔,细小得只有一丝,他也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神经像发芽的草,寸寸苏醒。
他睁开眼,上方正有个人同他大眼瞪小眼,还捏着他鼻子。
方多病松开手,讪讪道。
“我这不是看你睡得香,各种办法都试一下。”
除了捏鼻子外,比如沙蓬草挠痒。
南宫弦月:“……”
就没有什么正经点的办法吗,掐穴、传音之类的。
方多病又心虚地补充,“这林子里有幻阵,还不简单。”
“你要不是恰好遇上了本少爷,指不定要遭殃,感谢我吧。”
南宫弦月:“……那真是谢谢了。”
他从沙地上坐起来,好奇道,“你怎么没中?”
方多病起身,昂首撩了下马尾。
“本少爷心境坚如磐石,岂是区区小阵能困住的。”
南宫弦月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又往方多病后背一拍,使劲地一拍。
衣料受力,尘土簌簌往下掉。
“可不是嘛。”
方多病扭头,“……”
他装模作样地拂下衣服,“风刮的,风刮的。”
事实上,他也曾直直倒地。
整个后背,都陷进了沙土的怀抱里。
阵法织就的梦境中,他行在清明的雨路上,又碰到了捡李莲花糖袋的乞丐。
乞丐说,沙漠里,躺了具满身带血的白衣尸体。
他心急如焚地找去,却遍寻不得。
慌乱中,一个念头冒出,找不到就是还活着,对,就是还活着。
慢慢地,他醒了。
遂再度在林子里逛,逛着逛着,他后知后觉。
跟李莲花的日子久了,心也在潜移默化中,沉淀了不少。
“走了,找人。”方多病朝南宫弦月道。
两人踏上小径,避着转动的树木走。
走了没多久,林木竟凝滞了下来。
晕眩感消弭殆尽,世界变得明晰。
他们远远望见,星罗棋布的树干间,有两道高壮的身影相向行来。
“阿飞,”方多病招手,“你们看见李莲花和李相夷没?”
两个笛飞声摇摇头,顺嘴问,“你们也没有?”
“没有。”南宫弦月摊手。
正说着,不远的地上,为月光投出了两抹斜斜的人影。
四人警惕地仰头,继而瞳孔泛出或隐或现的惊喜。
树顶上,一红携着一白,两人驰行如风。
“李莲花!”
“李大哥!”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扬声呼道,“你们没事吧?”
李相夷搂着李莲花,飞身而下。
脚尖点地的那一刻,四人刚好凑至近前。
见他们衣带血迹,显然是经历过一场大战,还不太好受。
“没事。”两人却一同道。
“死狐狸,你们诓谁呢?”方多病随便扯高一条胳膊,都不见全然无恙的。
意识到有个字不吉利,他又“呸呸呸”地呸掉。
剩下三人很是认同。
李莲花和李相夷一致错开他们目光,扭往后看。
“邱无涯追来了。”
四人也注意到了,正有一道黑影踏梢而来。
不出一会,便已立在附近的枝头,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们。
他背着月,面部一片阴翳。
“好,如此甚好。”邱无涯语含轻笑。
“今日齐聚一堂,我便都了结了你们。”
“你们作伴上路,也有个说话的。”
笛飞声步至最前,大刀锵然出鞘。
“谁输谁赢尚未定。”
“我劝你做个准备,早唤你儿子来接你,免得黄泉路上,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邱无涯怒从中起,攥紧了剑,“逞口舌之快,看剑!”
他飞跃而下,一剑长泻祭出,直逼笛飞声面门。
“你们退后,我去杀他。”笛飞声执刀迎上。
“我也去杀他。”小笛飞声瞥眼,躲后面但刎颈在握的李莲花,少师起锋欲上前的李相夷。
“你们有伤在身,还是疗下伤吧。”
又对旁边的两人,言简意赅道,“护法。”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嗯”了声,他们的内力,没笛飞声他们的暴烈,更宜作助疗之用。
于是一人一个,拽着李莲花和李相夷往更后面去。
后者挣扎了一下,短暂地认命。
李莲花内力几乎山穷水尽,李相夷内伤颇重,确实需要缓和一下,哪怕片刻。
遂向笛飞声他们叮嘱一句,“邱无涯已今非昔比,当心。”
言罢,随方多病两人,到真气不易波及的地方。
李相夷盘腿打坐,运转扬州慢修复内伤。
南宫弦月在他后背,助他疗伤。
徐徐不断的内力涌入,李相夷不免操心,“你别——”
他一开口,南宫弦月就意会到他要说什么,打断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刚好够你再打。”
“天下第一,还靠着你首当其冲呢。”
李相夷:“……”
词是这么用的吗?
方多病则推着李莲花远了点,并背对他们,才将扬州慢给李莲花渡过去,滋补丹田。
李莲花一眼堪破他心思,“方小宝,你这也没必要啊。”
“怎么没必要?”方多病反问地肯定。
“我可是在帮你诶。”
李莲花叹口气,指头朝李相夷的方向微微一点。
“他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方多病很是惊诧的样子,“什么时候?!”
音量高得,引得另两人双双侧目。
南宫弦月直呼大名,怪哉道,“袁健康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李相夷唇角带锋,“脑子‘有病’,心里有鬼。”
欺师瞒长,倒反天罡——此话堵在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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