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张先生，前路艰险，慎之又慎。（1/2）

书接上文。

说说闹闹的卧龙塬上也难得的热闹，众人在和张昊阳分开后，便各自活动去了。

蓝诗瑶和陈小雨两个姑娘凑在一起，坐在一处阳光充足的石凳上，叽叽喳喳地说着离州一中的趣闻。

她们的欢声笑语像清脆的银铃，洒在花园里，为这战后的疗愈之地注入了勃勃生机。陈映雪挽着张昊阳的胳膊，听着陈小雨的描述，眼中也盈满了笑意，低声对张昊阳说：“看，大家都没变，现在想到学校还有那么多同学在。我是真想快点回去，听听李老师的‘狮吼功’，尝尝妍姐的小点心。”

张昊阳握紧她的手，看着兄弟们斗嘴，听着伙伴们聊着琐事，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离州大地沉稳的脉动，体内那三股躁动不安的力量似乎也被这份安宁同化，争斗的烈度悄然下降了一丝。这份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融入日常点滴的情谊，是他此刻最坚实的锚点，也是支撑他面对未来未知风暴的基石。

夜幕降临，疗养院的灯火次第亮起，与天穹上初现的星辰遥相呼应。喧嚣散去，花园重归静谧。张昊阳心中那份对珍珠的挂念却愈发清晰。他谢绝了陈映雪的陪伴，独自一人踏着清冷的月色，走向花园深处那座专为观星和冥想而建的玻璃穹顶观星台。

出乎意料，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已先他一步站在那里。

珍珠。

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安静地倚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微微仰着头，凝视着离州深邃辽阔的夜空。月光如水银般流淌在她身上，给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后，发梢在夜风中轻轻拂动。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月色，带着一种易碎的、飘渺的、不属于尘世的美，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散，回归她口中那与离州截然不同的“幽影谷的星空”。

张昊阳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距离不远不近。“珍珠？这么晚了，老爷子那边……”

珍珠没有回头，依旧望着星空，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秦主任说，爷爷的状态很稳定，还在深层次的沉睡中修复本源。有灵珠之力温养着，暂时不需要我时刻守在能量壁前。”她顿了顿，才缓缓转过头，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映着星子的微光，看向张昊阳，“这里的星空，很亮，很……开阔。不像幻灵谷，被高耸的山壁和古老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星光都像是透过层层纱幕漏下来的。离州的天空……坦荡得让人心慌，又莫名地……安心。”

张昊阳走到她身旁的栏杆处，也望向头顶那片璀璨星河。“嗯，离州的天，是很大。”他应和着，目光落在珍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侧脸上，那浓重的、仿佛刻入肌理的青影诉说着她持续的消耗与疲惫。“你也需要好好休息，珍珠。天衍灵珠的力量维系着灵爷爷，也维系着你，消耗太大了。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他的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切。

珍珠沉默了片刻。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松林的沙沙低语。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挲着冰凉的栏杆，指尖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半透明的、温润的翡翠色光泽，那是灵珠之力在她体内流转的微弱显化。

忽然，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张昊阳的胸口——灵蕴玉佩所在的位置，眼神变得极其专注，仿佛能穿透衣物，直视那枚温润古玉深处。

“张先生，”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寂静的观星台上显得格外清晰，“你体内的那股力量……那块‘源’的碎片……我能感觉到它！！！”

张昊阳心头猛地一震！珍珠能感知到“源”？这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体内三股力量中，“源”碎片最为神秘、混沌，也最难被外界洞察，连“天枢”中心的顶级设备也只能捕捉其能量烈度，而无法解析其本质。

“你能感知到？”张昊阳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探寻。

珍珠点了点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捕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很模糊……并非清晰的能量脉络，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直觉共鸣。我们灵珠一族，世代与生命精粹相伴，对生命能量的本质和混沌的原始气息最为敏感。”她抬起那只泛着翡翠微光的手指，虚虚指向张昊阳的心口方向，“它在你体内，像一片浓缩的、躁动的、原始的‘海’。充满了毁灭性的湮灭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归于虚无……这是它令人恐惧的一面。”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那混沌气息带来的无形压力。但她的眼神并未退缩，反而变得更加深邃：“可是……在它的核心深处，在那毁灭的涡旋之下，我又仿佛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无边的‘生机’。一种孕育万物的、开天辟地般的‘始动’之力。这感觉很矛盾，却又无比真实。和我们灵珠一族凝聚的生命之力有些神似，都是生机的源头，但……”她努力寻找着词汇，“灵珠之力是清澈的溪流、是滋养的雨露，是生命的‘维护者’。而你体内的‘源’，更像是……是生命的‘原点’，是混沌未分时孕育一切的‘母体’。它……更古老，更……本质。”

珍珠顿了顿，月光下的脸庞显得格外圣洁而肃穆，声音带着一丝源自血脉记忆的悠远：“灵珠一族古老到几乎遗失的残卷中，曾有只言片语提到过‘万物之源’、‘混沌之始’的传说，语焉不详，模糊不清，如同呓语。长老们也只当是先祖对天地奥秘的幻想。但现在……”珍珠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张昊阳脸上，清澈的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看到你，感受到你体内的‘源’……我忽然觉得，那些传说或许并非空穴来风。‘源’……它可能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更接近……这个世界的‘根’。”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星夜下的神秘箴言：“拥有这样的事物，是巨大的危险，它本身就是足以撕裂星辰的灾难。但……”珍珠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看透了张昊阳的灵魂，“它也可能意味着……一份难以想象、重逾星辰的‘责任’。一份守护‘根源’，维系某种微妙平衡的责任。张先生，前路艰险，慎之又慎。”

“责任……”

珍珠的话语，尤其是最后那句“难以想象、重逾星辰的‘责任’”，如同沉重的磐石投入张昊阳的心湖，激起千层巨浪！这已经是他短时间内第几次听到这个词了？玉佩的责任，云溪武宗的责任，守护陈映雪的责任，如今再加上这“源”所代表的、关乎世界“根源”的责任？层层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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