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番外（2/2）
“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为什么想不起来……”
不然，不会这么错过；不然，不会这么难受……
江川上身处视线中心，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把今剑又收回去，抚摸几下剑鞘。
在看到震动不停的刀剑像是被捋着毛顺，终于安分下来后，江川上才再次看向大天狗，轻轻摇头，冷然道。
“不方便。既然没有人和我抢今剑，那我也该走了。”
说罢，江川上看向身后那两个黑衣人，三日月宗近与小狐丸，直接将他们收回到本丸里去。
而接下来，就要处理一下向自己控诉的安倍晴明。
询问过后，略显长久的等待早已让大天狗心里有数，但他还是有些不甘。
“为什么？我们交换一下名字，以后就可以呼唤着找你，名字就是最短的咒。”
也正是因为名字是最短的咒，江川上才没有过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哪怕他的名字与川上富江四个字有半部分重叠。
所以，对大天狗的执着，自然不能搭理。
江川上冷漠转身，便看向了脸色苍白、一脸脆弱的安倍晴明。
除却一头白发，他的模样没怎么变过，只是显得更年轻了些，志得意满中又是潇洒不羁，可现在，却为未果的情所困。
哪怕，他已经没有之前的记忆了，可他的白发说明一切——入魔。
他执念入骨。
江川上微微垂下眼帘，方才抬眸看向眼露期冀的安倍晴明，漫不经心、又如他所愿般的开口。
“晴明，你不曾见过我。既然要装，就要装的像一点，别露出这副表情。”
“……”什么表情？
安倍晴明瞬间表情空白，眼露茫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旁的大天狗见状“啧”了一声，嫌弃道“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安倍晴明？更讨厌了。”
话落，空气都安静几分，在场没有多少人说话，另一边倒是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大天狗不耐烦地伸展几下翅膀，对着江川上说话又变得宽容随性起来。
“阴阳寮的那群人来了，我得走了，下次，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语毕，大天狗便张开漆黑的双翼，一如来时那般，席卷着凌冽之风离开了，倒也称得上干脆利落。
没了旁人打搅，江川上正要拨弄罗盘返回时，旁边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安倍晴明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川上。”
简单两个字，却蕴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与意思。
同时，也说明安倍晴明记忆恢复了。
江川上余光一瞥，就发现安倍晴明已经镇定下来，眸光中甚至多出几分成熟稳重，不像刚才的那个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反倒是那个黄泉一别的人。
江川上就这么看着他，一时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开口。
安倍晴明也一如所料那般，缓缓开口了，还朝江川上走了两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目光如炬的打量着，像是要把江川上此时的样子刻在心里，怅然若失般叹气。
“一别经年，又见面了，还以为你不来见我，你知道我为了再次见到你，重启了多少次世界吗？”
“……”
江川上从容挑眉，为这份兴师问罪沉默，不说话。
安倍晴明就笑了，笑得惨然，自顾自的接着道:
“三十次。”
“一次一千年，三十个一千年，真是弹指一挥间啊。自此黄泉一别长相忆，此去茫茫无归期……”
“想娶你，怎么就这么难呢？我从不介意你性别，一开始为你把脉就知道了，你不是也很坦然。怎么不说话？”
说话间，安倍晴明已经移步到江川上面前，抬手熟练地整理江川上脸边，因为大天狗离开而卷起的凌乱发丝。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压抑着的晦涩与深沉。
然后，他倏地抬手按住江川上将要拨弄罗盘的手腕，把唇凑到江川上耳边，轻哑着嗓音慢慢开口。
“结界已经打开，这里没有黄泉，你觉得你还能逃得掉吗？”
“川上，跟我回去吧，我们完婚。”
在说话的瞬间，周围的场景就变了，红灯笼张灯结彩，两人身上的衣服也变成红色，安倍晴明一身新郎官，而江川上身上是一套红嫁衣。
金线勾勒的展翅凤凰栩栩如生，证明着这不是梦境。
在察觉到江川上打量的目光，安倍晴明牵起江川上的手，一如往常那般，耐心地为他解释。
“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专门为你准备的邻国式嫁衣，喜欢吗？本来是该你穿的，结果被那只狐狸抢先了，只能重新给你制一份，你看可以吗？”
没有任何不可以的选项。
安倍晴明牵着人，步态强硬地就要拉着人往明堂内走去。
江川上任由他牵，在迈过门槛时，他才缓缓开口。
“等了那么久，你就想完成个婚礼吗？”
握着的手突然动了动，小指在掌心里划过，安倍晴明略显磁性的温润嗓音紧接着响起，不容置喙。
“不止。”
“你是我的，我的妻子。”
“我那么爱你，那么期待和你成婚，结果你却在当天找人替嫁跑了，骗子……你这个小骗子！”
说到最后，安倍晴明终于有些情绪激愤，握着江川上的手也越握越紧，似要把那纤瘦的指骨捏碎。
等反应过来，他又松懈下来力道，执起江川上带着红痕的手低头吹气，怜惜的意味十足。
可他真的疯了。
情绪极端无常。
江川上静静看着为自己吹气的白发男人，依稀能看到以前每日为自己灵力疏导的那个身影，他一日比一日的爱意浓重。
现在，仍然没出去过。
蓦然轻叹一声，江川上回握他的手，制止他吹气的无意义行为。
“行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从前风吹就倒的病弱姬君，你不用这么太担心我，我不会跑。”
安倍晴明抬眸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江川上什么意思。他唇瓣抿得很紧，发红，瞳孔里的偏执令人心惊，也隐隐发红。
江川上与之对视，丝毫不惧，认真着语气道:“晴明，我会同你完婚，不过只能待一晚。你的结界根本留不住我，现在也不过是自愿被你牵着，明白吗？”
怎么能不明白？
当初一剑更是惊鸿。
安倍晴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空洞，最好将人拴着，直接困起来才能填满。
可这人……为什么说的这么狠心，为什么只留下来一晚……
安倍晴明不免颓废起来，但他还记得自己的执念就是完婚，既然身边人配合，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晚，也是一晚。
再不济，他可以让川上把他带上，一起离开。
于是，安倍晴明又强打起精神，拉着江川上站在明堂前，缔结良缘。
过程走完，还没来得及让人反应，周围的场景就再次发生变化，速度之快。
等再睁开眼，他们就来到铺红被的卧室。
入目，周围依旧是低调的红，桌子上的喜烛冉冉摇曳。
江川上把头顶上方没什么用的红盖头摘下，就和来不及收回视线的安倍晴明来个对视。
安倍晴明躲闪不及，罕见红了脸，狭长的眸子随即微微眯起，满眼愉悦，像极了才结婚的羞涩青年，可实际上两人心知肚明。
江川上也笑了，纯纯被气笑的。
“刚才气势还那么凶，怎么现在不敢了，嗯？晴明～”
安倍晴明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折扇，优雅转开后，抵在下巴处，才细细打量起面前身穿红衣的乌发美人，他姿态慵懒地斜坐在床榻上。
灯火葳蕤中，江川上绝美的面容甚至更上一层楼，美到有些邪乎的地步，桃夭艳李般，冲击力十足。
也是他的妻子。
安倍晴明又把扇子放下，缓步来到江川上面前，俯身将那人抱住。
这一刻，他们终于在一起。
之后，江川上轻轻踢了他一脚，自然是主动的地和他缠吻在一起。
入夜，被翻红浪，红烛残照。
第二日，安倍晴明早早醒来，还是发现身旁人消失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留下一张纸条。
“乖乖等我，不定时回来。”
安倍晴明抚额，难掩脸上的失落。
不过，有期盼了不是。
他的执念就是他的妻。
——安倍晴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