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都是江湖苦命人（2/2）

柴大富猛地一抬手，沉声喝道：“别动！谁也他妈别动！”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正光说道：“兄弟，咱俩素不相识，我们就是一帮外地人，在这儿混口饭吃不容易。别逼我们，真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啥事儿都敢干！”

“你啥事儿都敢干？”

正光嗤笑一声，往前凑了凑，“你敢干啥？来，你干一下我看看！”

说着话，他“啪嚓”一下从后腰把那把东风三拽了出来，“哐当”往桌子上一放，直接推到了柴大富跟前，瞪着眼睛说道：“不是啥事儿都敢干吗？来，打我！给我干了！有能耐你直接给我销户！”

柴大富瞅着桌上的东风三，当时就哑巴了，嘴唇动了动，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李正光瞅着围过来的那帮人：“咋的？不敢干呢？敢不敢干？来，拿家伙事儿啊！”

柴大富身后一个小子当时就急眼了：“我有啥不敢干的！”说着伸手就想去拿桌上的东风三。

但是李正光能让这小子拿着吗？那指定是不能！李正光是啥人？八十年代的时候就跟着乔四身边混，大风大浪啥没见过？那社会经验、那阅历，相当丰富！你要论玩社会的经验和阅历，比代哥都他妈老道得多！

就瞅这小子伸手要抓家伙事儿的功夫，李正光手疾眼快，“唰”地一下就把东风三抄起来了，抬手照着这小子大腿“砰”的一下就来了一下。

这小子当时，“哎呦我操”一声，直挺挺地就躺地上了，捂着大腿嗷嗷叫唤。

旁边那帮小混混当时就炸了毛了，一个个嗷唠一嗓子，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上冲。

李正光压根没惯着他们，把东风三往起一抬，直接怼到柴大富的脸跟前，眼珠子瞪得溜圆，吼道：“都他妈给我站住！谁敢动一下试试？我先崩了他！”

柴大富吓得一缩脖子：“你他妈太不讲究了！有能耐把家伙事儿放下！你他妈不是牛逼吗？你不让我们动手吗？”

李正光冷笑一声，手指头都快杵到柴大富的脑门上了：“我他妈傻啊？把家伙事儿放下让你们群殴我？告诉你们，今天谁敢动一下，我先把你柴大富送走，信不信？”

柴大富瞅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后背瞬间就冒了冷汗，赶紧冲那帮兄弟摆手，歪着脑袋喊：“都他妈给我坐下！听见没？全坐下！谁敢瞎动弹我削谁！”

那帮小子本来还跃跃欲试，一看大哥都认怂了，立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噼里啪啦全蔫头耷脑地坐回了原位，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李正光这才把枪口稍微挪开了一点，瞅着柴大富，语气平静了不少：“现在，我能说句完整的话了不？”

柴大富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能能！你说！你说！我这不正听着呢吗？你手里拿着家伙事儿对着我呢，我敢不听吗？”

李正光微微点头，缓缓开口：“这玩意儿放你手里，你能打我，但是他们不行。你要是不打我，就好好听我说句话，行不行？”

柴大富赶紧点头：“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李正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跟你说，我跟你是一路人。我也是从黑龙江跑出来的。”

柴大富当时就愣住了，眼珠子瞪得溜圆：“你也是从黑龙江跑出来的？”

“你别吱声，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李正光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我刚到北京那时候，就是给人家看场子的，混口饭吃不容易。后来我那大哥为了讨好别的大哥，直接就把我卖了。我身上有底子，背着不少事儿，那都是不能见光的，要是被逮到总公司去，我进去就是个死，压根出不来。”

“那时候我跟代哥还谈不上多熟，也就见过两回面，说过几句话。可我当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没招儿了，只能硬着头皮给代哥打了个电话。我跟他说，哥，我求求你了，能不能救我一命。代哥二话没说，直接花钱找人，硬生生把我从鬼门关给捞出来了，这是第一回。”

“第二回，有个挺牛逼的二代，闲着没事儿跑到我们店里来找茬，还把我给打了。跟你说句实话，我们那个店，也是代哥帮我拿下来的。那小子打完我还不算完，他家家族背景贼他妈大，放狠话要把我们全都抓进去，还要弄死我们。”

“代哥知道这事儿之后，啥也没说，直接去找了他大哥，为了我，愣是给人家跪下了，求人家高抬贵手，甚至为了我，差点跟他大哥翻脸。我可以告诉你，他那个大哥是谁——就是勇哥！”

“勇哥？！”柴大富听到这俩字，整个人都懵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你等我把话说完！”

李正光又一次打断了他，语气越发沉重，“就因为这事儿，代哥跟他大哥很长时间都没说话。你说我算个啥？我狗屁都不是！就是一个从东北跑出来的穷小子！可代哥为了我，能做到这份上！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只要代哥需要，别说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要我的命，我都眼睛不带眨一下的！他有啥事儿，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他想打谁，我指定把对方给办得明明白白的！这就是我李正光的规矩！”

“再一个，我告诉你一句话，你知道为啥代哥在北京城里边，只要喊一嗓子，就能呼啦一下聚过来上千号人吗？”

柴大富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那还用说？肯定是有钱有势呗！”

李正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也对，也不对。他是有钱，也有势，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满北京城玩社会、混江湖的，就没有不欠他人情的！谁手头紧了，找代哥，二话不说拿钱；谁摊上事儿了，找代哥，肯定帮你平事儿！老辈人都说，北京流氓三千多，没有不欠加代的！所以只要他喊一嗓子，那帮兄弟全都会过来帮忙，说整死你们，那就跟踩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可能也听说了，之前在医院那块儿，代哥一句话，来了多少人？整个医院门口都停满了车，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人家找的车，都比你们带来的人多！你自己琢磨琢磨，来了多少兄弟！”

李正光盯着柴大富，眼神锐利如刀：“现在，你知道为啥今天晚上我能先来这儿了不？”

柴大富这时候早没了刚才那股子横劲儿，整个人跟霜打的苞米杆子似的，蔫了吧唧的，嘴皮子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句整话：“我……我……我不知道……”

李正光冷笑一声，手里的东风三往桌上“啪”一墩，震得酒杯都直晃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搁这儿装糊涂呢？但凡你长点心，能听不出来我这番话的意思吗？”

柴大富咽了口唾沫，身子往椅子里缩了缩：“不……不是，兄弟，那你……你说，我听着。”

“代哥就跟我说了一句话，”

李正光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说你们这帮外地来的哥们儿混口饭不容易，真不想欺负你们，就想跟你们唠唠，交个朋友。可你们倒好，一个个的，他妈太不知道好歹了！我问问你，你们有几个脑袋？真不怕死啊？”

“真要够个选手，是条汉子，咱就到门口单挑！我让你们拿着五连子先打我，听见没？你们大伙都给我记住了，要是打不死我，我下一把指定把你们全销户！有没有这个胆子？”

李正光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跟刀子似的：“柴大富，你不是挺牛逼的吗？不是这帮人的大哥吗？来，咱俩比划比划！哥们儿，我告诉你，我他妈一点都不怕！”

“我能一个人拎着家伙事儿来这儿，就没怕过死！”

李正光拍着胸脯喊，“话我已经给你挑明了，你要是给面子，代哥他们一会儿到了，我领你出去认识认识，以后都是朋友。要是不给面子，我啥话都不说，现在就把你销户，你自己选！”

柴大富坐在那儿，大脑瓜子滴溜儿转，心里边跟翻江倒海似的，琢磨了半天，突然抬头问：“兄弟，你……你是黑龙江哪儿的？”

“哈尔滨的。”李正光干脆地答道。

“你是哈尔滨的？！”柴大富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李正光瞥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我知道你是管子大队的，以前我有个兄弟，就是你们队里的，叫老钟。”

柴大富当时就愣住了，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手指头都快戳到李正光脸上了：“你……你你是谁？你认识老钟？”

“你别管我是谁，”李正光摆摆手，追问，“老钟呢？他现在上哪儿去了？”

“老钟住院了，让人给打了！”柴大富说道，又往前凑了凑，“你到底是谁？你跟我说说！”

“老钟没跟你提过我？”

李正光看着他，缓缓开口，“他没爹妈，在哈尔滨的时候就住我家隔壁。以前我弟兄妹妹给我送钱，我都分给他一半。他有个瞎妹妹，是我拿钱给她治好了眼睛，这些事儿，他没跟你提过？”

李正光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我就是李正光！你们这帮人里边，有认识我的吗？？有没有？”

柴大富听完这话，当时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喊：“你……你是哈尔滨的李正光？你真是李正光啊！”

“咋的？面子给不给？”

李正光盯着他，“给的话，以后咱们就是自家兄弟，有事你言语一声，我指定帮你。要是不给面儿，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就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