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我没有敌人（2/2）

那么这个人生，是不是也称得上值得呢？”

地上那坨肉球逐渐凝聚成半截身子的佩德隆，它没有选择攻击月寂，只是安静地听他讲完这句话。

对它来说，现在杀不死月寂，索性听着就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异生兽发出低沉的回响，“你的苦难并非由我们而起。影视作品中的奥特曼，总是将灾难简化为某个具体的社会问题，或是具象化的怪兽——“

它的触须在雨中轻轻摆动：

”要么将怪兽塑造成灾难的化身，要么暗示只要消灭怪兽就能迎来圆满。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塑造角色，给故事一个明确的终点。仿佛怪兽一死，人类就能永远幸福。“

佩德隆随同月寂望向天空，感受着所谓的磅礴大雨。

月亮早已沉寂，早在光芒诞生之前。

没有人意识到，也很难意识到。

这里是现实，难道赋予一个一心求死的老兵奥特曼的力量，他内心最本质的痛苦就能被解决吗？

佩德隆继续叙说着。

“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所谓美好的事物，善良、温柔、体贴、理解、宽容，勇气……这些属于人类美好的本质，好像正慢慢地淡化。

过于宏观的恐怖事件降临，却只有一人负起责任，这实在荒谬，但更荒谬的是，也只有你能负起这沉重的责任。

最苦痛的事物降临在最应该得到幸福之人身上，他扛下了所有，就像历史中许多被遗忘，甚至从未被记载之人，承受极端之苦，却散发着人性的光辉，作着最是英雄之事。”

佩德隆的触须在雨水中微微颤动，仿佛在感知着人类难以理解的真理。“你们古希腊有个哲学家说过：‘真正的智慧在于认识到自己一无所知’。月寂，你现在就站在这样的认知边缘——你看清了所有表象，却对本质无能为力。

你改变不了人性，也无法自己走出阴影，面对着注定死亡的结局，你已经无能为力了。这才是最残酷的，不是吗？”

“或许是吧。”

月寂不动声色地回应道，他抚摸着身上的伤口，喃喃道。

“从最开始起，我就没有敌人，我从来没有所谓真正的敌人，你们只是一个事物，只是一个对人类有威胁的事物。

但你们不是我的敌人，从来不是我生活中的敌人……造成这一切的从来不是你们。”

说罢，他缓缓掏出怀中的进化信赖者。

那被血污所包裹的进化信赖者，此刻正被月寂握在手中。

“之所以依赖这种东西，是因为我太幼稚，太弱小，太渴望……真正的奥特曼，真正的奥特精神不需要这些所谓表象的东西。

所以……我从来没有敌人。我面对的是我的生活，人生，而不是什么具体的怪物，敌人。

我还没有打败它，我还没有胜利……

面对宏观是我作为奥特曼，作为人所能做的，面对我自己……我还没有赢过一次。”

异生兽听懂了这句话。

这很简单，所以不需要去解读，不需要再去理解。

战士、进化信赖者、还有那沉重的使命。

雨中漫步的月寂和那身黑色大衣只是表象，真正所表达却从来不是这样的。

月寂没有赢过月寂，他从未释然。